9.都怪你

落洲也不知道自己和丁程鑫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第一次遇到丁程鑫……好像是她作为学生会主席助手，跟着主席去抓网吧少年。

思绪渐渐飘远，落洲坐在靠椅上，任刺眼的阳光打在脸上，回想着以前那些往事。

一切的起源，好像要从她小的时候说起。

她有记忆的时候，就出现在了一个专门做人体实验的私密科研所，和她一起的差不多都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

所有的小孩子都尽量往人多的地方挤，都是爸爸妈妈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小宝贝，他们还小，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

大多数小孩子哭闹着要去找爸爸妈妈，整个私密科研所都是小孩子凄厉绝望的哭声和尖锐的嘶喊声……后来哭累了，他们浑身抖成了筛糠子，挤在人堆里，企图获取一些安全感。

落洲独自坐在人群的另一端。

比起害怕、惊慌、失措，她更多的是茫然。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无论是她的名字、家庭，生日还是年龄。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所有的小孩子都自发地离门边远远的。

但落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咔嚓”一声，锁开了，随之响起的，是沉闷而缓慢的开门声，那铁制的牢门，在夜色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落洲这时才惊觉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她蜷起身想跑。

M躲什么？

M过来！

是一道小孩子的声音。

但却出人意料的冷静克制，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落洲低着头，不管不顾地挤到人堆里。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谁都不想第一个被抓出去。

落洲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刚来的那个男孩，他轻轻皱了下眉。

M你们可以选择待在这里，把刚才那个逃跑的家伙推出来。

人群骚动得更厉害了。

有几双手抓住了落洲的衣摆，落洲摇着头，无助地缩成了一团，越来越多的小孩子参与进来，揪着她的头发或者拉着她的脚腕，想要把她拖出去。

M……算了，别动她。

看落洲这个样子，还怪可怜的。

不过可怜不可怜，他也懒得管，他看角落那里有一对像是姐弟关系的小朋友，要不干脆把姐姐抓走当替罪羊，让弟弟找落洲报仇，岂不有趣。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找点小乐子，也可以让自己放松点。

——虽然这个男孩子年龄跟他们差不多，但他的话却莫名具有很强的威慑力，他一出口，乌泱泱闹成一团的小孩子顿时住了手。

落洲的脸上、身上沾满了污泥，听到M这句话，她如释重负，赶快低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男孩子进来，状似无意地随手挑了个小姑娘，拽着她的手，强制地把她拖了出去。

铁制的牢门缓缓地关上，沉闷悠长的金属摩擦声隔绝了小姑娘尖锐刺耳的叫喊。

剩下的一堆人哭泣的哭泣，抑郁的抑郁。

在这样压抑的牢笼里，总有人会控制不住自己。

万能龙套小男孩:“都怪你！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

他带着浓浓哭腔的指责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男孩拿手指指着落洲，眼睛红肿了一圈，眼眶里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

万能龙套小男孩:“你害我姐姐被抓走了！你害我姐姐被抓走了！”

他像一头发怒失控的豹子，扑上来狠狠地咬住了落洲的手臂。

万能龙套小男孩:“你还我姐姐！你还我姐姐！”

手臂被人死死地咬住，小男孩不松口，那块皮肉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就像野兽要撕扯猎物将她生吞活剥一样，落洲无助极了，眼泪走珠一样滚落下来。

小孩子的牙齿尖利，下狠命时咬人的杀伤力比大人强多了。

落洲一遍遍地哭着喊着求饶，却遭来了更多人的拳打脚踢。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懂什么，他们可以因为好玩、也可以因为发泄而把所有的情绪展露在外，只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

当时的落洲以为，自己真的会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