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他失忆了

空旷敞亮的病房里，消毒水冷冰冰的气息扑面而来，丁程鑫穿着雪白的病服，坐在病床上，眼神看着窗外。

落洲阿程…？

听到有人叫他，丁程鑫侧过脸来，一双眼没什么情绪，即使看到她，依旧没有泛起波澜。

落洲不由得有些紧张。

落洲我听到你的事情就赶快过来了。

落洲怎么样？会不会很痛？

落洲出了车祸就好好躺着，这样坐着对身体不好。

落洲自顾自说着，看到丁程鑫刘海有点乱，下意识伸手想为他打理一下。

丁程鑫的眸色有些发紧。

他皱了皱眉，往后躲开了。

落洲的手停留在离他额头仅仅几厘米处，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还是尴尬地拿开了。

落洲阿程，你是不是…

还在生我的气？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现在她还有什么资格这么问他呢？

丁程鑫抱歉。

丁程鑫低垂着双眼，睫毛纤长，落洲忽然想起来，以前她总爱抱着他，戳他的睫毛，看他躲开她的样子。

落洲赶紧摇了摇头，什么时候她又开始怀念起以前的事了，明明从她知道马嘉祺回来的那刻起，她就已经做好和丁程鑫分手的准备了啊。

现在默默有些不舍的人又是她。

真的……有点犯贱。

落洲抱歉什么？

落洲对不起你的人是我。

说完这句话，落洲还想再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和丁程鑫之间，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要讲的了。

以前努力维系两人关系的是丁程鑫，努力找话题聊的也是丁程鑫，因为她总是不怎么搭理他让他尴尬，导致丁程鑫后来连尴尬都习惯了。

在她这里，她永远都是优胜者。

而丁程鑫，永远都在无条件纵容她。

所以直到现在，落洲还是无法放下身段，去平等地对待丁程鑫，去给他一个，迟到了两年的、正式的道歉。

丁程鑫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程鑫摇了摇头。

丁程鑫我很抱歉，医生说我的记忆出了一点问题……我现在记不清很多人了。

丁程鑫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落洲你失忆了？？？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落洲连忙改口，把语气放缓。

落洲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落洲我姓落，我叫落洲。

落洲失落沙洲的那个落洲。

落洲还有印象吗？

丁程鑫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潜意识里，他不太敢直视落洲的目光。

他在落洲这里，不是一向如此吗？一向活在底端，卑微又顽强。

丁程鑫忽然双手捂住额头，眉头紧锁，五官因疼痛而紧紧皱成一团。

丁程鑫啊——！

丁程鑫好痛！

落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她本能地去搀扶他，心里既是担忧又是内疚。

落洲怎么了阿程？

落洲要不要叫医生……

丁程鑫滚开！

丁程鑫一把甩开她的手。

他尽力忍住骂人的欲望，低声吼道。

丁程鑫滚出去！

落洲阿程……

落洲还是第一次见到丁程鑫这样，第一次被他这么对待，心里忍不住有些委屈。

其实，比起委屈，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种情绪更多的，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