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魏无羡生辰篇（十）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于蓝忘机而言，魏无羡的笛声早已声声入心。一曲吹完罢，魏无羡将玉笛插于腰间，恰巧湘菜馆老板推门而入，他身后跟着的正是蓝曦臣、江澄等人。

不过在来人之中，魏无羡有留意到站在聂怀桑身后，还有一位面生的男子。该男子估摸着二十五六岁左右，中等偏瘦的身材，一双三角眼与游离不定眼神，笑起来给人一种油腻腻的感觉。对于此种人随便应付下尚可，若是要深交那他魏无羡可是敬谢不敏。

“这位是？”魏无羡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托他的福，我们现在才可抽身回来。”江澄一脸终于解脱伸了伸懒腰说道。

“江澄，你别兜圈子，好好说话。”江澄的话让魏无羡听得糊里糊涂不知所谓。

“魏兄，湘菜馆老板为报你们的救命之恩，先前允诺你我几人，无论何时来他湘菜馆吃饭喝酒便是分文不取，且期限是终身。先前这位画师便在另一处雅间为我们几个画人像。”聂怀桑好心地替魏无羡解惑道。

“真是辛苦三位公子了，我已让伙计马上再送一桌酒菜，你们暂且歇歇，若不满意人像重画便是。“此时，湘菜馆的老板满面笑容地继续说道，“这位画师是我远房亲戚王郎仲，他的画技在老家也是声名远播，适逢他来参加小犬的婚礼，我便拜托他为几位公子各画一幅人物画像，待画完我会速速让人裱框挂于湘菜馆中。“

“现在是要为我与蓝二公子画像了。”魏无羡笃定地说道。

“正是，二位公子英俊潇洒，乃人中之龙，虽不才难将二位的仙人之姿全然画出，但画出七八分的神采来是不在话下。”王郎仲一脸油嘴滑舌地谄媚道。

“江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聂怀桑听完王郎仲的话后忍不住在江澄耳边轻声吐槽道。

“一副小人嘴脸，就只会些溜须拍马不入流的手段，他这些话刚刚替我们画像时就说过了。”江澄本来就看王郎仲不顺眼，现在听到他这番言辞后更是嗤之以鼻。

“好，那要不就先画我的人像吧！”魏无羡想也不想地说直接说道。至于为何要这么做，魏无羡的心里也有些迷惑，但一想到蓝忘机很可能被眼前这个有些猥琐的画师盯上几个时辰，他便觉得心里有那么些不太舒服。

蓝忘机的视线，一直随着魏无羡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收回，之后他便专注地看着眼前那盘似小山高的大闸蟹壳，与那只原先放着魏无羡为他剥蟹肉的碗。

“忘机，魏公子可还喜欢你赠于他的玉笛？”蓝曦臣用只有他跟蓝忘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嗯。”蓝忘机应声道，指尖忍不住微微触碰那只魏无羡为他剥蟹肉的碗。

“大闸蟹味道可好？“蓝曦臣继续问道。

“甚好。”蓝忘机脸色无异肯定地回答道。

“忘机，你吃东西向来都是浅尝即止。”蓝曦臣对自家弟弟自然是了解，更何况还有蓝家家训，但忘机说吃了那便是吃了，但为何为吃，这其中定然有原因。

“魏婴剥的。”蓝家人向来诚实，更何况是面对自己的亲大哥，蓝忘机低头垂着眼帘，耳根有些微微发红回答道。

“魏公子剥蟹于你吃。”蓝曦臣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说道。

“嗯。”蓝忘机还是惜字如金，但一向深沉的目光不再是不温不火，好似有一股火苗在跳跃。

“忘机，你与魏公子也算是礼尚往来，待你生辰之日，想必那魏公子也一定会有所表示。”蓝曦臣一脸高兴地总结道。

“兄长。。。”蓝忘机默默无语道。

一个时辰后，魏无羡拿着自己以及江澄等人的画像重新回到了雅间，而他的身后依然跟着画师王郎仲。

魏无羡将几张画像重重地放在桌上，对着王郎仲无奈说道：“王画师，你对美男子的认识上是不是存在着什么偏差，你看看你画的这是什么？看着真人也能画成这样，知道的就算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画的是什么江洋大盗，你这不是误人子弟！”

“魏公子，注意你言辞的分寸，我分明是牢牢抓住了几位公子的神韵仔细作画的，若非看在你们有恩与我表舅，我岂会分文不收为你们画像，你如此评价我的画作实乃过分之极。”王郎仲一向自视甚高，哪里听得进魏无羡的大实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蓝忘机看了一眼画像中面斜眼歪的面目狰狞的壮汉，不予置评。而蓝曦臣看了画像则是依旧笑得如沐春风跟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如此修养真是好得可怕。

“这还自称画师，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看这王画师应该是不懂。不对，叫画师那可真是抬举他了，这画得分明还不如五六岁的小儿。”江澄怎么说在世家公子中品貌排名第五，加上他本来就有些毒舌与耿直，这不看画像还好，这一看那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难听的话自然收不住口了。

“没想到我也会有如此魁梧之身形，确实画得有些过分了。”聂怀桑尴尬地笑笑说道。

“是小老儿疏忽了，几位公子千万莫要见怪，我这就去请这彩衣镇上画技最好的画师前来为几位画像。”湘菜馆老板说完便要往外走。

“老板你且留步，不就是几幅人像画，这有何难，不如我来。”魏无羡胸有成竹笑道。

“魏公子此言当真。”菜馆老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千真万确，老板你稍安勿躁。”魏无羡笑得一脸得意对蓝忘机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忘机兄，有劳了。”

蓝忘机，这次倒没说一个不字，虽仍旧是一脸神色淡然的表情，但总算是配合。

“哼，又在搔首弄姿了。“看到魏无羡又在无意间撩拨蓝忘机，江澄忍不住扶额尴尬地说道。

魏无羡全神贯地观察与注视着在桌子对面坐着的蓝忘机，屏息凝视着铺在桌上的空白画纸，于水墨流动间，他大笔挥洒色彩，浓墨勾勒，淡墨烘托，由浅入深,细腻勾画，指尖的笔触缓缓地盛开，气韵生动绘出心中情，不消片刻，一幅蓝忘机栩栩如生的人像画便跃然纸上。

“怎么样，可还满意，蓝二公子！”魏无羡嘴角勾起冲着蓝忘机眨了眨得说道。

“我。。。”蓝忘机一时语塞。

“得意个鬼，还不快点动笔把我们几个都画好交差，别忘了我们还要回云深不知处的。”江澄适时插进来倒是替蓝忘机解了围。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是对寿星的态度？”魏无羡撇了撇嘴继续埋头开始画其他人的画像。

“魏公子好画啊，工笔结构严谨，用笔圆润自如，笔墨淋漓潇洒，行笔走墨书流年，怎一个好字了得。”蓝曦臣也是画中高手，看到魏无羡笔下的蓝忘机人像画不禁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