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送别

张云雷冲进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耳边嘈杂的声音顺便被屏蔽，他看见田斯薇向他伸出手，他看见一旁的医生嘴巴开开合合，他看见钟叔靠在墙上拳头死死抵在自己嘴上。

他看见华遥身上穿着一件及膝的礼服裙，脸上的妆被泪水冲刷出一道道斑驳的痕迹……对啊，今天是钟晟和华遥照婚纱照的日子，张云雷一边想一边像疯了一样扑到了床上。

他一把揭开白色的布单，盯着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钟晟，张云雷 狠狠地抓着他的肩膀，哭喊着想要把人拉起来：

张云雷“晟子！你丫别睡了！去照像啊！”

张云雷“今儿你不是跟遥遥约好了照婚纱照吗？别睡啦！来不及啦！晟子！”

张云雷“晟子！钟晟……你醒醒啊！求求你了！别玩儿了，别吓唬我了！晟子……”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张云雷从钟晟身边拉开，是闻讯赶来的几位钟家的亲戚，田斯薇把华遥交给其中一个中年女人，走过来紧紧抱着张云雷，不让他再冲过去：

田斯薇“辫儿哥，你别这样，晟哥已经走了……你……你别……”

张云雷“不可能！”

张云雷死死瞪着田斯薇，好像只要她不说，钟晟就还能活过来一样。

田斯薇“辫……啊！叔叔！”

田斯薇红肿着眼睛，还待要劝，却看见钟爸爸忽然直挺挺栽倒在地上，赶忙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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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钟晟的下葬那天下着濛濛细雨，雨丝落在身上无声无息，可寒气直往人的骨头缝儿里钻。

一身黑衣的张云雷搀扶着钟叔叔，两个男人，四只颤抖的手臂，却费了很大力气才一起把那小小的一个盒子埋进了土里。

整个送别的仪式并没有进行多长时间，张云雷站在人群之后，一直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崩溃，他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的哥们儿走了，他得替他照顾他的父母家人，这是他在心里对钟晟的保证!

张云雷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墓地回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安慰钟晟的爸妈的，他这几天过得都像是踩着雾，飘飘忽忽地，看哪里都如在梦里一样。

他希望有个人能来对着他当头一棒，或者，哪怕是大喝一声也好，如果能有一个人来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是钟晟那小子的恶作剧……张云雷默默祈祷着，能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他坐在钟晟家楼下的花坛边儿上，手上的烟明明灭灭地，烟袅袅而上，像极了钟晟墓碑前插着的香。

张云雷无意识地按着车钥匙，锁车，开锁，再锁车……他知道他该走了，该回家去，可却就是懒怠动弹，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就好像他多等一会儿，钟晟就会从那个单元门儿里窜出啦，像以前一样，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出去胡逛一通儿。

张云雷等着，直等到弦月西沉，也没等到钟晟，倒是等来了田斯薇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半天，张云雷才愣愣地接起来，嗓子像是被什么堵着，嘶哑地说：

张云雷“……喂？”

田斯薇“辫儿哥，遥遥自杀了！”

田斯薇的声音传来，满是惊恐和疲惫。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