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伊尔哈没有说话，皇后缓了缓抬起头，才恢复了平日里那般样子。

“端顺妃瞧着，倒是气色不错。”皇后看看伊尔哈，又道，“怎么这些日子都不见淑慧妃？平日里她不是最爱同你一起？”

说起宁聂里齐格，伊尔哈也有些疑惑，已经好几天没见了，倒是听说太医去瞧过，也不知是不是生病了，但是她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后来便不见人了，索性伊尔哈也没再去过。

“臣妾不知。”伊尔哈思考片刻，“淑慧妃在皇贵妃薨了之后便深入简出的，这些日子更是没再出来过，臣妾去瞧过，也没见她有哪里不适的样子，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可有太医去瞧过？”皇后随口问了句，伊尔哈说常有太医出入，皇后便没再说什么，只吩咐让人送些补品过去。

“娘娘瞧着有些乏了，臣妾便不叨扰了。”

皇后挥了挥手，也没再多说，由着伊尔哈去了，如今她心头也是一片乱麻，她头一次意识到，自己赢得了权势，也只有这点东西属于她，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娘娘如今这般，便真的快乐吗？”顾念曾那么问她，顾念说，“臣妾不同娘娘争那个位子，因为那对臣妾而言一文不值，若真身处那个位置，反而会为臣妾带来麻烦，如今这样便是臣妾想要的了。”

皇后想起顾念说那话时的样子，那时顾念的身体已经开始衰败，不过还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那时顾念脸色也不太好，可眼里有着笑意。

“董鄂氏虽迎回了臣妾，可臣妾未承其恩泽，自觉并不亏欠宗族，所以臣妾不在意。”

皇后目光涣散，盯着一处出神，顾念可以不在意，什么都不在意，可自己不能，自小倾尽心血的培养，就是为了她的母仪天下。

她要记得为博尔济吉特氏谋取权势，她要回报父母血亲，要…

明明都不是她想要的，可她要为了这些违背自己的意愿，她从小被迫学习各种，只为了所谓的颜面，为了权力，为了利益。

她确实和顾念不一样，她没有皇帝的宠爱，但她得到了自己谋求的，也保住了自己得到的，终究是路不同，并无对错之别。

宫里的天还是四四方方的天，被宫墙框出一快儿，别的地方的天色如何，宫里的人看不见都不得而知，宫外的人渴望成为这宫里的金丝雀，而宫里也不少想要离开的鸟儿。

想离开的他们或许没有华丽的羽衣，却有对自由的向往，可深宫是重重枷锁，总能拖住人的脚步。

如今顾念已无，泰安却安然无恙，福临怒骂顾念不忠，说她定然未曾按照计划将药给泰安服下，死了也是活该，甚至半点用处没有。

布木布泰头疼不已，那日派出去的人倒是确认顾念已经身死，可回来后便被泰安处理了，泰安也不再是那个小时候任由她摆布的孩子了。

她知道福临一直想着对付泰安，她也不介意福临有这样的心思，可福临向来瞧不起泰安，不将对手放在眼里，福临迟早是要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