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醒。小院里朦朦胧胧几束光,刺得睁不开眼。
“许仙尊!”墨凌怒目圆睁,一拍而起,震得门外青柏都似有了些许晃动。
水面如镜,照得岸旁花草痴人。而那江畔,便是探月楼。旧时玉栏雕器应在,只是不见黄花绿丛,儿童戏蝶。
墨凌擦擦手,走出屋子。
“咚咚咚……”紧接着,一阵敲门声陆陆续续传来。
“何事?”许梦曦一夜未眠,血丝逼得面色暗黄。
瞧见是墨凌,眼睛猛地一睁,顿时神色好了不少。
但乃至现今,她仍未想出个对策来,决定先去师尊那问问。
“还请墨公子稍作休息,我先去师尊那一趟。”
“你……”正未说完,许梦曦便已离去。
探月楼内,一派寂静。经了前几天一场狂风骤雨,电闪雷鸣。残花败柳折了枝,抽了叶。一副落红皆坠的模样。
水起波纹时,园内终于有了声响。
“进…”苏玉溪微微朝她点点头,已几天未梳整的鬓发散了一肩。
日光折射在她的衣襟前,一副美人脸上却满是无尽的忧愁。
此时许梦曦内心已乱成一锅粥,她实属不知从何处说来。
虽说神没有一定的礼记什么的三书,但苏玉溪自他们小也是会挑些凡间内容讲的。这就是其中之一。
她记起,在才开始听学时,苏玉溪便教他们。
“凡间做事,一为礼,二才是做事。”她记起当时的师尊,还是没如此“病入膏肓”的。整洁的衣衫,一席长发飘飘,正气凝然。窗外也曾是一片花红柳绿,色彩斑斓,正春时节……
哪比现今,一片狼藉残红。终是痴情人。
“师尊……”
“嗯。”苏玉溪眼帘左右瞧着,实在是没找着地方落脚,便干脆盯着许梦曦。
许梦曦本就是有些许怕的,恰好逢上这一眼,心中是颤了几分。
“不知…是否有法子使得墨公子记起前世。”她捏着衣裳,汗水从手背流出。
“……倘若我不与你说呢?”苏玉溪径直盯着许梦曦。
林外风声四起,微风徐来。
苏玉溪搁了手中笔,倚着木椅,又看向窗外。
自打晴后,流水便又复了原状,汩汩向东而去……
窗外起了一层薄雾,山外青烟四散,飘零一朵红花于空中,自是一番景象。
“我固然是爱燕吟,可我已失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了。不论是谁人,包括未曾谋面的墨公子,皆是一样。”她侃侃而谈,一笑动人容颜。
“可……”
“既已失去,又怎能让他人去补。黛安也有她爱着的少年,若我为着顾我的少年,而拆了一对鸳鸯,又有何颜面以见他九泉之下?”
“况且一切皆定数,这是造物主的所给的命运。且,千年之后,当我也垂垂老矣时,他也能重回轮回转世了,又何必残忍让自己爱徒去阴间走这一遭?”
杏花满枝头,开得正盛,开出它自己的模样。
慕着春色荡漾,河岸桃花红。爱恨情仇,许梦曦是茫然的,但她也懂,时间让姹紫嫣红的春色总是留不住的……
那就干脆利落,祭了…往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