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已是明月照,小楼檐下。
她心微颤,似乎在自问着这是否还是她所心爱的少年。
心有余悸,双手不知该当如何。
她回忆着,明明以往他都是以最善解人意的面容对着自己,今日…怎就变了个脸色。
她是还记着的,记着在烟雨江南的初遇,在蒲公英丛林邂逅…
这些都是她所铭记的。甚至,他为她所写的诗,都一笔不落的背出。
明明前日里还是“眇天北。可惜渚边沙外,不共美人游历。同甚时同赋,三十六陂秋色。”
为何今日却皱了眉眼…
“若执意带我归去,为何!”
“因为…”江黛安早已定下赌注,“我爱你…”
凉风越来越大,同着她的心,一上一下。
门外青山相送,几阵冷风刺骨。
也罢,都已到来世!算重来,往事也皆是陈情故人迹了。
“你…”墨凌已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一扫青袖,转身准备离开。
可,这已是第三日了…
她没有过多的时间了。
“咚。”一声。
江黛安跪了下来,许是地板太凉,使得她脸色惨白了起来。
水淡淡,草暗暗,一叶扁舟停泊江南岸。惜…已是往昔。
门开了—
许梦曦恰巧走入房内,看到了这一幕。
的确,她是恨江黛安。
但,她知道的,这是她的师妹!
她一把拉起江黛安,余光一瞥,正好瞟到墨凌躲避着的双眼。
“墨公子,请您收敛点。她是你的恩人!”
说着,许梦曦一把抓住江黛安的手。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宁静的寺外,瞬间飞走了千万鸟。
“师姐…”她正欲说话时,许梦曦直接打断了。
“住嘴。”
“许仙尊,请自爱。”说着,墨凌掉头而去。
许梦曦抢先一步,打昏了他。
“师姐…”江黛安合动着双眼,不敢与她对视。
转眼,已是探月亭內。
凡间半月已过,夏初——
蝉鸣回旋于阑干处,几点星光点缀其间。
绿阴柔水…
“师尊…”
“回来了?”她泡了一杯春茶,香气四散开来。
江黛安路经茶园,她还能够依稀地记起,以往每年春末夏初,师尊总会选几株最嫩的春茶作料,熏得满屋浓烟。每当此时,江黛安总会跑去偏院以此作借口偷偷玩水。
可世是人非,过往皆过往,如云烟,一吹—尽散。
今年,不再有那一阵浓烟,也不会有嬉戏的儿童了。
“怎样,是否愿意?”苏玉溪头也不抬。目光一撇矗立在门外的两人。
“……”几声鸟鸣窗外,一片寂静。
“人带来了。”许梦曦想试着跨过这个问题。
“逼他做什么。”她似在发怒眉角一皱。又像在叹着风月,盈盈指尖。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花谢了三春尽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
人一生一世,三生三世,最属情仇最难割分。又怎能放下心头之意?
她不忍责骂她的徒儿,毕竟人之常情。而释怀又谈何容易?切断肠,晾干血,几时能解故人心?
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qin枕寒。
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温庭筠
非秋似秋,几层阶级几层泪痕,几度鲜衣寄哀愁?雁字回时,月何以满西楼?
只见,一徐清风拂杨柳,彩衣飘飘误佳年,叶落之瞬,一纸书信不见云中来。
“明日再谈吧。”
智者不入爱河,愚者自甘堕落。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