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忍

阴暗的房间里，烛光在明灭中闪烁，屋外的大雨正“哗哗”的流淌，大雨一直在下，这几天的天气确实很糟糕

被木棍撑起来的窗子隐隐约约发着屋外的光芒，那是屋外灯笼的光芒，墙角的蜘蛛网已经很久都没有清理过，灰尘在窗子旁边摆着的那张黑色桌子上，铺着一块早先也是金黄色、现在却尽是斑点的台布。

一张大桌子横在中间，上面摆着一张有着鲜红血渍的白布和一大瓶白色的金疮药，东面的墙壁上还摆着一个黄铜烛台，台面上竖着一张旧镜子，清晰的映衬着躺在桌上的人

这房间由于地形狭长，更兼经常笼罩着一片昏暗，与其说它像一间屋子，不如说像一个坟墓或者地狱

躺在桌上的男人脸色苍白，嘴角抽搐，身体抖得厉害，眼前都是无边的疼痛，手紧紧的抓住那张白布，强忍着痛苦，这是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他生生抓破了

他眉头紧皱，脸上痛的像要万只蚂蚁在撕咬，脸上扭曲而恐怖的面容留着血，本就不成人形的脸上此刻又添了几道深不见底的伤疤，这模样形如空气，把他鄙视得体无完肤，把他讨厌得身首异处，把他虚化得如同浮云

眉毛皱在了一起扭曲的不成形，好像两条眉毛扭打在一起正挣个你死我活，额头不停地冒者冷汗，打湿了他额前的头。一抽一抽的面部肌肉正显示者他的主人有多么痛苦

站在桌边的矮小男人拿着一把小刀，认真的清理着男人脸上阁下的些许肉块

“还有…多久……”

桌上的男人颤抖着声音，沙哑的嗓子嘶哑着快要发不出声音，他剧烈颤抖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

“你是问成型吗？”矮小的男人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又仔细的看了看男人脸上的伤口，摆摆手，回应道:“哪儿有那么快？你以为这是仙术？”

“太痛了…我受不了了……”

男人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每一次来这里，他都会经历一场生死的折磨

“你哪次受得了过？”矮小的男人擦拭着清理完肉块的染血小刀，一边用清澈的水慢条斯理地清理着上面的鲜血，一边回头嚷嚷道:“当初是你来求我的，那么多人都来求我，要不是看你玄冥教的身份，我会收你？这些你都忘了？”

“我知……”

男人剧烈的咳嗽，脸上的剧痛令他煎熬。他还是忍着剧痛从袖口掏出一根金灿灿的金条递给了矮小的男人

“这个嘛……你再来半年，包你满意”矮小的男人看着金灿灿的金条，眼睛都看花了，只搓搓手，笑道:“我说你本是个俊郎男人，生了一张好皮囊，却偏偏要毁去这张脸，这值得吗？”

男人愣了愣，眼眸里浮现的那张脸令他又爱又恨，只温柔的笑笑

“值”

他知道，一旦成型，他便再无退路

矮小的男人清洗干净从水里取出，干净的小刀发着冷光，他头也不回的回到小桌边仔细看了看他的杰作，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为了她？”

男人摸了摸自己残破扭曲的脸，点点头，眼里的疯狂和极端在他的身体里肆虐，“这是她的恩赐”

“疯了，你们全疯了”矮小的男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全没想过眼前的这个男人竟如此的偏执和疯狂，像一只失去理智的疯狗到处受虐

雨依然还在下，这破旧的小屋再次响起男人撕心肺裂的痛苦惨叫声，这无尽黑暗的夜晚中，在男人痛苦煎熬中慢慢而过，黎明的一丝晨光在天边闪烁

这又是一个漆黑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