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黑的粗布长袍,看上去普通极了,也就比这牢中关押着的其他犯人好上那么一些,然而摇曳的灯火却照不暖他一身的清冷,修长的手指间竟还拿着一长串黄铜钥匙。他皱着眉头,比起往日的沉默,此刻那轮廓清瘦的脸上,更有一种如临大敌般的凛冽!
笙歌阿遮!
张遮也万没料着自己所在的牢房里竟会有人,看见笙歌的瞬间更是愣住,紧接着双目之中却浮上了几分少见的薄怒,情急之下没控制住语气。
张遮你怎么在这儿?
笙歌我……
笙歌讷讷不知所言。
张遮只觉得心里一股火气没来由地往上窜,环顾周遭又哪里还有什么容身之地?天教乱党劫狱而来,他更有重任在身,他又怎能看着她陷入险境?
张遮进来!
已经没空解释更多,张遮直接一把将还未反应过来的笙歌往牢房里面拽,脱掉她身上华贵的披风。
张遮可有面纱?
笙歌有~
亲手将面纱戴上,张遮看着近在咫尺的带着淡淡委屈的眼睛有些晃神,在这样混乱而危急的夜晚,透射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惊艳与诱人。
张遮刚才是我态度不好!但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紧紧跟着我知道吗?
笙歌点了点头。
乱党持刀而来,一切都按照张遮和谢危的计划行事,而与她十指相握的那只手始终紧紧的攥着,没有松开。
到达了一座四面都漏风的破败庙字,张遮知道,自己应当放开,可他感觉到那只手掌竟是那般冰凉,他注意到了她单薄的衣衫,还有手指间那隐约的颤抖,心里面便忽然冒出了一道蛊惑的声音:这并不是任何隐秘的想要靠近她的私心,你带她出来,便当护她周全,这不是私心。
白玉似的耳垂已若染了胭脂似的红,张遮慢慢地收紧了自己手掌,却小心地不敢太过用力。
用衣袖擦了擦椅子,张遮声音轻柔的问道。
张遮可是冷了?
笙歌还好!
虽是这样说,但笙歌还是下意识的向着张遮靠近。
一种极其隐秘的甜蜜悄然从张遮心底泛了出来,分明处在这样扑朔迷离的险境之中,可他竟尝到了一丝丝的甜。
从一孩子手中接过碗,用水细细将碗口边沿全都擦过,又将水倒掉,再从那小孩儿的手中接过水壶来再将余污冲掉,方才重向碗中倒水,递给了笙歌。
笙歌谢谢!
二人的互动被一名盘着发髻的布衣妇人看在眼里,笑着说。
三娘子没想到度钧先生还是如此细致之人,对这位妹妹还颇有些柔情!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张遮这里可有能单独休息的之处,她是女眷,在这里休息恐有不便!
三娘子那就让妹妹和我一起吧!
张遮不行!
那妇人听到一愣,而后笑着说。
三娘子先生这是不想和情妹妹分开啊!行,我给你们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