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颗糖

许易凡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脸色是平静的，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恐慌。似乎警察局对他而言，和教室没什么两样。

见到杜城的时候，他还破天荒的打了个招呼，多年的好朋友一样：“杜警官，你好啊。”

沈翊淡淡的瞥了许易凡一眼，示意其它人先出去，整个审讯室只留下他们三人。门外，其它警务人员都各自就位，很快，现场安静下来。

沈翊很有礼貌的开口，仿佛对方那个，并不是什么犯罪嫌疑人：“把陈洋推下河的人，是你吧。”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听见这话，许易凡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看起来就是个阳光简单的高中生罢了，他摇摇头，语气轻松的否认：

“不是我。”

杜城没有废话，很直接的拿出手机放在桌上，点开录音。霎时，不大不小的审讯室里，属于许易凡的声音，略带讽刺的爬满整个角落。

同样，也传到了审讯室外的警务人员的耳边。

杜城敛了敛眉，语气认真道：

“你不会不认识自己的声音吧？”

他依旧摇头，死不承认，嘴角勾了勾，故意作对似的，对陆城说：

“我还真没怎么认真听过自己的声音。”

一旁的沈翊把那颗还带了泥巴的糖果放在桌上，吸引了许易凡的视线。看见那颗糖的时候，他的神情明显有短暂的凝滞，可是很快，他就又恢复了一开始不以为然的表情，笑道：

“你这是想让我吃颗糖暖暖胃吗？”

沈翊没有理会他的胡乱掰扯，切入正题道：

“一颗糖，一个人。陈洋不要你的糖，你便恼羞成怒杀了他。”沈翊停顿，目光紧锁着他：“对吧？”

“一颗糖而已，沈警官，这也算证据吗？”

许易凡脸色没什么变化，他很擅长用反问的语句回答他们的话。不过又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他靠坐在椅子上，对沈翊说：“你们警察都这样随便抓人的吗？”

许易凡的眼神由最初的笑意，到缓缓染上一层危险，他说：“沈翊对吧？听说你画画很不错。”

莫名其妙的被转移了话题，陆城插了一句：

“一个连录音摆在面前都能否认的人，有什么证据能让你心服口服呢？”

“有啊。”

沈翊慢悠悠的说着，掏出一张便利贴。

杜城拿过便利贴，边看边读了出来：

“我的糖很甜的，陈洋，喜不喜欢？落笔，许易凡……”

沈翊看着许易凡的表情，说：“不承认我们可以找你在教室的笔记对一下，顺便让你的爸妈来验验，看看他们认不认识自己儿子的字迹。”

事实上，许易凡的父母早就离婚了。沈翊知道，只是在用这件事刺激他而已。

见他神情有了松动，沈翊继续说道：“朱筱琴已经承认了，是你威胁她和陈洋分的手。奶茶店的老板，游乐园的监控记录，犯罪现场的脚印，糖果以及这张便利贴，其实都是证据。”

沈翊拿出一张画像，表情人畜无害：

“你看我画的陈洋，好不好看？“”

见到这张画，许易凡猛然起身，陆城喝了一声：

“坐下！”

杜城点了点桌子，语气不容拒绝：

“如实招来比什么都好。”

许易凡盯着沈翊，神情逐渐狠戾，外表那层伪装被撕了个缺口。沈翊淡然的和他对视，抬了抬下巴：

“先坐。”

许易凡坐下，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很大一声响，沈翊和杜城两人对视一眼，沈翊点点头，陆城开口问他：“在杀害陈洋之前，你是否有过对陈洋的囚禁行为？”

“没有。”许易凡很快否认，沈翊刚想说什么，他又接着开了口，模样很真心，说出的话却让人起了鸡皮疙瘩：“我那不是囚禁，我只是和他聊聊天。”

也是这一刻，杜城才觉得，眼前这人比他想象的要危险的多 ，甚至于，是许易凡自己都未尝察觉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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