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掌中花(四十) 天命之言。

阿瑶神色复杂地望了东方曜一眼，如今笙离姐姐待她一如往日，看来笙离姐姐还是不知晓她的身份，东方曜委实将她保护得太好了。

东方曜眸中透出一丝危险:"阿瑶姑娘，定然是个有分寸之人。"

阿瑶心内一叹，对笙离姐姐来说，遇到东方曜这般心思深沉之人，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阿瑶神色微动，正待说话:"笙离姐姐，我......"

"阿瑶，拿出锦瓶罢。"阿笙鼓励地望着她，阿瑶心内却想道，就算东方曜如今想杀了她，她临死前的最大愿望，莫过于再见哥哥一面。

阿笙拉住她的手，东方曜立于一侧并未多言，这是阿笙第一次当他面使用幻灵之纱，他神色专注。

阿笙刺破手指取血，而后念起符咒，蓝色轻纱氤氲成雾，顷刻间场景骤换，眼前所浮现的，却正是昭月公子马可波罗的记忆。

阿笙拉着阿瑶，将她带入过往之境，可手上却是一冰，阿笙回眸，只见阿曜一袭玄衣，立于她的身后。

"阿曜，你怎么来了?"

方才他握住她的手，随她一同进了这虚空之境。他冷冷地望了阿瑶一眼，阿瑶大方一笑。这明显是害怕自己再对阿笙下手，所以跟了来啊......

过往之境的第一个场景，入目而来是一片鸟语花香，春意盎然。一个幼童身上总了两个角，面上笑起来都是阳光般的暖意，看的人心软成一团。

阿笙不禁看呆了:"这小娃娃是?"

阿曜在一旁道:"这是昭月公子小时候。"

阿笙呆住，昭月公子小时候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娃娃吗?阿瑶却眼含泪花，禁不住奔跑过去，想要触碰那个娃娃，但是在过往之境里，他们都是灵魂，所以那娃娃只是皱了皱眉，仿佛身侧吹过一缕微风。

昭月公子马可波罗生于天芒，长于江南，他娘在生阿瑶时难产去世，他便和妹妹相依为命。

不同于健康活泼的他，妹妹一出生就病痛缠身，长年累月下不了榻。

他不明白春光那么好，妹妹为何只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却也只能做到玩闹一天后，将这一天的见闻告知妹妹。

妹妹依旧是没有气力的，可是每次听他说完窗外的景色，眼底总会闪过一抹别样的光辉，那是对自由的向往和希冀。

那时的日子过得无忧无虑，虽贫苦但快乐。那一日他听玩伴说，村里的白马寺里来了个神仙，说的话句句应验。

他便跟着去了，想向神仙问一问妹妹如何能康复。

那神仙摇了摇头，断言道，你妹妹活不过十二岁。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他面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而后，变得苍白如纸。

对年幼的马可而言，妹妹生了病，却总会有好的那一天。他并不知道，妹妹的病，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待到回了家，看见妹妹躺在榻上，却亦是无法可想。他脑中想着，妹妹究竟是什么病呢，为何村里的医者皆是看不好?

妹妹却苍白着脸，眼泪一颗颗地落下来，神态宛若琉璃般易碎:"哥哥，我不想死......"

他狠狠地搂住她，触碰到她因常年病痛而呼吸微弱的身躯:"哥哥绝对不会让你只活十二岁。"

绝对不会。

他拼了命地研读医书，后来的一日，家里来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