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向月明31

#张万霖#刘奕君#陆昱晟

你埋首在他胸间，闻言，鼻子又是一酸。你不明白。张万霖一向流连花丛，风流薄情，你不是没见过他跟其他女人调情的样子，自己明明不在意的，怎么现在总觉得委屈。此刻你依偎在他怀里，不知这手臂曾抱过多少女人，她们是否也像你一样贪恋这份温暖，张万霖是否也像对你这样温柔安慰，辗转温存。

张万霖感受到胸口肌肤再次涌上一片湿意，低头一看，你又眼角擒泪，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放开你的身子，一手拉着你的小手，一手为你拭泪。“别哭了。二哥陪你走走。”说着，牵着你的手，慢慢向前走。

“二哥确实有过很多女人。有些我自己都记不得了。我跟他们，有的是一时新鲜，有的是各取所需，我从没放在心上，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香车、美女、钞票、权力和地位，自古就是男人奋斗的目标。”

“那你还来惹我做什么？”

张万霖怕你再哭，紧了紧牵着你的那只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擦你的手背。“只有你不同，侬是我第一个放在心上的人。我亲近你是因为情不自禁，难以自拔，不是轻视你，存心欺辱你。月儿，二哥很爱你。你爱我吗？”张万霖停住脚步，侧过身来，凝视着你。

你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竟被问得愣住了，垂着眼，不敢看他的眼睛。

张万霖见你眼神闪躲，也不逼你，拉着你边往前走，边继续说道：“没关系。至少月儿心里有我。我很开心。放心，我不会逼你。二哥等着侬。”

你闻言瞳孔微颤，心中稍安。

不知不觉，你二人走至黄浦江边，张万霖停下步伐，小心地解下系在身上的怀表，攥在手里，又解开短褂上的盘扣，脱下褂子，披在你身上。

“这怀表你还留着。”

“那当然，你送给我的，我很喜欢。”

你接过来，见表面光洁如新，上面的翡翠和玛瑙发出温润的光，你打开表盖，里面藏着张小相，细看竟是从双春会那日你们合影中裁下来的。你忙合上，还给张万霖。抬眼见他长褂胸口位置一片水渍。他本来外面短褂是黑色的，看不出来什么，脱下后，里面长衫却是暗紫色，沾了你的眼泪，十分明显。你想起自己刚才俯首痛哭的情景，十分难为情。

张万霖看出你的窘迫，不禁好笑，“这件长衫，二哥要挂在家里，提醒我，月儿爱哭鼻子，以后出门要多带几块手绢。”

你一时气得不轻，伸手捏他手臂，却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你俩就这样一直走回了家，到了门口，张万霖恋恋不舍地松开你，你飞跑上楼。关上房门，想起张万霖的短褂还披在你身上，也不知他回去会不会冷，便来到窗前向下望去，见他还站在楼下，车子已跟上来，等在一边，他见你出现在窗前，惊喜地冲你挥挥手。你不知怎的又觉得十分害羞，忙拉上窗帘，关了灯，衣服也忘了还……

张万霖白天处理公司事务，傍晚接你一起去新世界上班。你将洗好的短褂给他。

“月儿给我在胸口画的圈呢？怎么没了？”非要逗你瞪他两眼才肯罢休。

你到了舞厅，便去后台找丽娜，化妆间其他舞女以为你来找她麻烦，全都借故离开，留你二人独处。谁知你竟是来表达感激的。

“余小姐不必谢我。我干的就是这一行，早就习惯了。我看得出来，你是张大帅在意的人，所以帮你也是帮我自己。”你有些惊讶她的坦率。“我确实想攀上张大帅，脱了舞女身份，我也不瞒你。这新世界哪个舞女不是这样想？”你来时，她正在化妆，此刻放下手中活计，摆弄镜子前的花篮。“我已经26岁了。干我们这行吃的是青春饭，就像这花一样，今日颜色好，明天可能就败了。我只想趁着自己还年轻貌美，谋个好前程，张大帅也好，别的人也罢，只要有钱有势，能带我脱离苦海。”

这一瞬间，你想到了露伶春。“我会尽力帮你。”

张万霖在大厅等着你跳舞。你今日难得地穿了件墨绿色旗袍，他依旧长衫短褂，也算般配。张万霖拥着你翩翩起舞，你二人自昨日关系似乎更进一步，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正舞着，一名服务生靠近你二人，小声禀报：“陆先生跟雷诺阿领事来了。”

你二人忙去门口迎接。见陆昱晟跟一个小个子外国人一同走了进来。

雷诺阿是法兰西驻华领事，三大亨在法租界的生意很需要仰仗他，谁都不敢怠慢。

“这位美人就是之前霍老板收的义妹吧？”

“没错，雷领事，这是我小妹，余雁飞。”陆昱晟介绍道。

“Hello，Mr Renior。”你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雷诺阿抓住你伸过来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Nice to meet you，美丽的小姐。”

旁边的张万霖忙上前一步，招呼雷诺阿去里面，趁机将你二人隔开。

你与陆昱晟跟在身后，“三哥你怎么来了？”

“下午跟雷领事谈事情，他说要来找找快活，我只好陪着了。”陆昱晟语气颇为无奈，“你怎么样？还习惯吗？”

“三哥放心，我很好。”

“雷诺阿很难缠，你小心点。”

“我最讨厌这些洋人，巴不得离远点。”

陆昱晟听你如此说，便跟上张万霖。二人一左一右将雷诺阿围住，引去台前欣赏舞蹈。

你忙退到一边，找个角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