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向月明5

#张万霖#刘奕君

前车保镖和司机也下了车，一人上前查看。“诶，干嘛呢？”一彪形大汉伏在拦路车前，并未抬头，“修车呢！”

张万霖拉着你，放低身子。

“把车挪开！”话音未落，只见两侧，奔来两辆黄包车，将你们围住。张万霖瞬间警觉，伸手将你按在腿上，“趴着别动。”说着掏出身后的枪。几乎同时，拦路大汉和黄包车夫也掏出手枪，连发数弹，藏在对方车里的两名杀手，也现身加入火并，打死了护在你门外的那名保镖，向车内射击。张万霖眼疾手快，一手猛推身旁保镖，挡住子弹，一手举枪向另侧窗外射击。其余保镖迅速拿出藏在车座下的机枪，奋力向对方扫射。震耳的枪响瞬间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你伏在张万霖腿上，不敢乱动。不一会，对方似迫于你方火力凶猛，难以得手，便向黑暗的巷子撤退。余下保镖恐再有埋伏，未做追赶。张万霖眼睁睁看着5名杀手隐入夜色，全身而退，气急败坏地大叫。你这才起身。“大帅可有受伤？”张万霖看向你，情绪稍稍平复，“我没事。你呢？”“我也没事。”

片刻后，就近的永鑫弟子列队，匆忙赶来。张万霖大喊着，要他们向撤退的巷子追赶。其实他心里晓得，这伙歹徒目标明确，计划缜密，恐怕难有收获。

张万霖慢慢冷静下来，扶你坐上另一辆车，“别怕。是冲着我张万霖来的。我让人送你回去。”说着安排两名弟子跟随，仍不放心，又厉声吩咐，不要急着复命，要在你屋外守夜。

你回想事件经过，确不像家中的行事，况且上次刺杀不过半月，要安排这么一场周密行动，十分困难。想起方才凶险，张万霖毫不在意他人性命，拿保镖身体挡枪，但却始终将你护在怀里，心下感动，真诚道：“多加小心。”

张万霖见你目露关切，黑白分明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过分明亮，似满天星光汇聚其中，一瞬间，所有的紧张、愤怒、仇恨都消失不见，只化作一汪春水，倒映着你这点点波光。他深深地看着你，温柔抬手，将你散落的青丝捋到耳后，借机轻轻摸了摸你的头。

你因他动作暧昧，面上一红，但不愿细想。张万霖为你关上车门，目送你离开，快步走回自己车上， “去潮州会馆”。

一夜搜捕，果然一无所获。张万霖和霍天洪似乎都已认定是沈青山所为。你虽觉得事有蹊跷，但一捋不清头绪，二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会去刺杀张万霖，且此事涉及永鑫公司内务，你也不便继续探究。

想起昨夜遇险时，张万霖的回护之情，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再加上收了人家价值不菲的裙子和珠宝，便想要订做一块纯金怀表送给他，作为回礼。于是，你亲自画了样式图纸，带上翠芝，连跑了5家店铺，终于找到满意的手工师傅，交了订金，半个月后取货。

又过了一日，张万霖竟差了名心腹弟子，原样返还了你之前付的金条和银票，说是“让你遇险，受之有愧”，又说，近日事忙，忙完要给你设宴压惊。

你连声拒绝。“大帅说了，小人若送不出去，便不用再回来了。”你见他说得真切，不好为难，便暂时收下。

那人走后，你忙招呼秦山拿着箱子直接送去张公馆，趁着张万霖不在，直接找张夫人，只说与贵公司业务往来，另附书信一封，张大帅一看便知。那信上只四个字：“无以为报”。

当日，深夜时分，你独自在楼上卧室看书，下人都已睡去，只留两名永鑫弟子在大厅守夜，忽听楼下似有动静，紧接着有人打开了门。

你警觉起身，隐在窗帘后向外望去，一眼认出张万霖的墨绿色汽车正停在门前，那名弟子恭敬立于一旁，侧耳听着，不住点头鞠躬。张万霖坐在后座，微微探出身子，边抽烟边轻声交待着什么。一会，张万霖挥了挥手，弟子躬身告退。他却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仍坐在车里，向那唯一亮着的窗户望去。

你思虑片刻，还是轻轻拉开了窗帘。

张万霖似没想到会看见你，抽烟的动作明显一滞。此刻，夜色如幕，周围漆黑一片，只你屋里的灯光那样明亮，窗前的你穿着一条白色棉睡裙，满头青丝披散在胸前，洁白的小脸，未施粉黛，没了平日“狡猾”的小狐狸模样，倒像只纯洁的小白兔，乖顺得让人忍不住想抚摸你柔软的皮毛。但一想到你白天急于撇清关系的举动，张万霖终是忍住下车的冲动，轻叹了口气。

“走吧。”

你正在考虑要不要开窗招呼，或者下楼迎接，虽然深更半夜不成体统，但自己现在有求于人，装看不见总不太好，就见汽车启动，渐渐走远。黑暗中看不见张万霖的表情，只香烟燃烧的一个橘红色光点。在香烟明灭间中，似有什么东西在你心中随之闪过，未及捕捉，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