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月桂之名 4

“Raymond，你应该知道我的探员现在承受着CIA行动所造成的危险，这对他们来讲并不公平。”

“Aaron，首先没人能承认或者证明你的人面临的危险是因为CIA的行动造成的。其次，我想你找到这里来并不是FBI官方的指令，没人授权给你，这只是你的个人行为。你知道这并不符合两个部门进行合作的程序。”

“那么，Raymond，这个理论上并不存在的前鼹鼠Ian Doyle，你觉得他大摇大摆地逃出监狱，在实施他的报复计划后会干些什么呢，金盆洗手？告老还乡吗？还是会再度拾起他的旧生意？”

间谍朝Hotch一摊手，

“Aaron，对CIA来讲Ian Doyle并不存在，他从来没存在过，今后也不会出现和存在。”

“但Lauren Reinold，也就是现在的FBI探员Emily Prentiss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Aaron, FBI的BAU确实是精英团队，但你别忘了，作为CIA，我们是情报专家， Lauren Reinold从来也没存在过，Emily Prentiss确实存在，但她已经从FBI的BAU辞职了，Emily Prentiss已经不再是联邦探员了。从理论上讲，她的安危也已经不再属于你的职权范筹。用我们的行话来讲，她已经跟你们摘钩了，那么她带给你们的麻烦也应该自然随之消失了。”

“Raymond，作为情报专家，你也有不知道的，第一，作为Emily Prentiss探员的直接上级，我并未批准她的辞职报告，所以从理论上讲，她仍旧属于FBI的BAU探员，属于我团队的一员。第二，我们的团队和你想像的不同，我们更像一个家庭，互相信任，互相支持，相互照应。”

“那真是太糟了，Aaron, 我是说Hotchner探员，作为探员来讲，最糟的是将个人感情融入到工作中，因为这样做很危险，很容易将事情搞砸了。”

“那是对于你们的工作性质和原则而言，而我们不同。”

间谍脸上流露出点儿不屑的表情，

“好吧！Aaron。我实在帮不了你什么，只是作为朋友，一点小小的忠告，你和你的人，我是指你团队里的在值人员，应该尽量远离麻烦，毕竟需要你们去捉拿的变态犯罪份子太多了，你们不应该把精力放在一个虚幻的人物上，特别是，不怕冒犯，你们恐怕在追捕这种幽灵人物的行动中并不具有任何优势，所以不要冒不必要的风险。”

“既然如此，我只有表示失望了。但是，Raymond，我只想强调一点，Emily Prentiss仍旧是FBI的BAU探员，我们不会对她的安危作视不管。”

间谍只是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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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困倦无时无刻地侵蚀着她的意志和躯体，她的眼帘沉重下垂，在她难以支撑的睡意和朦胧之间，黎明已经悄悄爬上窗棂，她似乎感到一种轻微的释然和放松，晨曦的微光稀释着黑暗的邪恶和恐怖，又一个不眠之夜过去了，而她仍旧活着，自由地呼吸着，她决定在清晨的阳光照进公寓的时刻合一会儿眼，就一小会儿，然后她要出发行动。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将她的睡意驱逐，她拖着沉重的躯体站起来，朝门厅走去，她猜测着门扇后面的人，应该是朋友，而不是威胁，不然代替门铃的就是破门而入的踹门声，甚至枪声，但在这天色已经放亮的时刻，在这个可以望见远处埃及方尖石和那座举世瞩目的白色建筑的区域并不太可能。

她从门上的猫眼看去，看到了站在门前的那个人，她并不感到吃惊，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在五年前就发生过一次，同样是在她递交了辞职信的之后。

她打开门，门前站着的那个高个黑发男人面容严肃，

“我可以进来吗？Prentiss, 我们需要谈谈。”

她正要将男人让进屋里，但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头，男人那黑发衬托下的一张脸显得异常的苍白，面无血色，她上下打量着男人，发现男人那永远熨烫平整，洁白的白衬衫上浸满了血迹，胸前和腹部九个弹孔还在朝外缓缓地流淌着鲜血，未等她反应过来，高个男人已经在她面前颓然倒下，而男人的身后站着另一个高个，上了年纪但却不失干练的硬朗的男人，

“对， Emily，谈谈，谈谈吧，Lauren,告诉我你现在的感受。”

“不！不！”她发出一连串的惨叫。

然后她惊醒了，她刚刚打了个盹，一个恶梦，一个完全像是真实发生的恶梦。

她知道她不能再如此下去了，她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她梦中的场面就会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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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一次走进这座公寓，五年前他造访时的一幕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短短的五年中，这个拥有非凡勇气的女人两次选择离开，出于同样的原因，为了保护他的团队。第一次是为了拒绝成为内部政治斗争的眼线和枪弹，而这一次是为了将外部的敌人的火力从团队身边引开来。而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行动策略去保护她以及他的团队，但他今天来只是想再一次告诉她，让她坚信，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他们都会和她在一起，她永远不会是孤单一人作战。

他走到那扇门前按响了门铃，门铃响着，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他用手轻轻去推了一下门扇，门在他的轻轻一推之下打开了，他立刻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 他用手将腰间的枪套解开，放轻脚步走进门去。

公寓中静悄悄，摆设整齐。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客厅里显得空荡荡的，他的目光落到了客厅中间的茶几上，一张白色的信纸明显地放在上面，他走过去拿起信纸，

“原谅我给大家带来的麻烦，我决定离开，我认为这是正确的选择，不用花时间寻找我，不要为我担心，我可以照顾自己。请多保重。告诉所有的人，我很抱歉，我爱你们。”

她显然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到来，字条是写给他的。Hotch站在客厅中间凝视着字条久久地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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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黎明即起，日落而息，接连几天，她在她认为的合适地点招摇过市，她知道她不可能自己摸索着找到她要找的人，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个人像猎手追寻猎物一样追踪着她的足迹，直等到一个猎手认为合适的时机再下手将她捕获甚至歼灭。所以，她只需将自己作为明显的目标，引得猎手出动，但她不知道这样下去要多久，这一切才会有个终了，这种无尽的等待比恐惧对她的折磨更强烈，有时她感觉到一种绝望的情绪正在慢慢噬咬着她的心灵，大脑和胴体。

她走到街边的一家法式咖啡馆，要了一杯双倍的Espresso，在咖啡馆露天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极度的疲惫让她感到肢体沉重不堪，她就那样呆呆地坐在那里，凝视着街上的行人。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Lauren？女士，您的名字是Lauren吗？” 听到有人在叫她Lauren，她顿时精神一振，她扬起头，

“谁找我？” 咖啡馆的侍应生站在她面前，

“您是Lauren吗？屋内有电话找您。”侍应生似乎看上去有些迷惑，毕竟不常有电话打到咖啡馆来指名找客人。

她站起身来，走进咖啡馆，拿起电话，

“Lauren, 不对，应该叫Prentiss，想我了吗？”

“Ian, 你在哪？躲在什么角落里吗？这可不太像你的风格。”

“你看上去很憔悴，也许你需要补充点维生素，你看，为什么不到对面买些水果呢？新鲜的草莓真是让人垂涎欲滴。”

没等电话里的人说完，Prentiss已经扔下电话，出了咖啡馆，朝咖啡馆斜对面街边的一个不起眼的水果摊走去。她的右手插在口袋里，紧握着一支袖珍的手枪。

阿拉伯店主开的水果摊前背对着她的是三个在摊前挑水果的人，她朝那个高个的背影逼过去，只想用口袋里的袖珍手枪对准那人的后腰，那个高个，上了点儿年纪的人似乎早已揣摩到了她的心思，在她将要到达他身前的时候倏然地转过身来，一只手抓住了她插在口袋里的右手手腕，

“嘿！看看你，你看上去累极了，Emily Prentiss, 但是再次见到你还是让我感到很高兴。”男人的手仿佛一把老虎钳，死死地攥紧了她的手腕，疼痛让她觉得手腕要断掉了，

“为什么你不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给自己挑上些新鲜草莓呢？”男人将她握枪的手从兜里硬拽出来，

“你知道，Lauren，原谅我，我还是习惯叫你Lauren，你知道我有多怀念Le temps de cerises de Paris,（巴黎的樱桃时节）” 他说着，从她的手里将那支袖珍手枪夺了过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辆黑色的SUV突然疾速驶来，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SUV靠着街边停下来，没等车子停稳，三个身着黑衣，持枪的男人就从车里跳了出来，而与此同时，水果摊边站着似乎在挑拣水果的两个人突然转身亮出了手中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这两个顾客摸样的人先行开枪了，最先跳下车的两个人手中的武器还未开火就已经倒了下去。这时突然又响起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一辆漆着花花绿绿水果标记的厢型面包车猛地撞击到了黑色的SUV的尾部，面包车两边的车门打开了，两个同样持着带消音器手枪的男人分别朝SUV上跳下来的驾驶员和另外一个黑衣男人开了枪，转眼间不到几分钟，黑色SUV上的四个黑衣男人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高个男人将Prentiss推向另一个同伙，掏出Prentiss的袖珍手枪朝地上躺着的浑身鲜血但还再挣扎的一个男人走去，

“柏林墙倒后成长起来的一代呵，孩子，他们真是没把你们训练好，你们甚至都不能保护你们自己。”说罢，他举起Prentiss的袖珍手枪，从容地向倒在地上的男人的头上开了一枪。然后他朝同伙们一摆头，几个人挟持着Prentiss上了封闭的面包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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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ch驾着车开在回家的路上，Strauss强令他们接了一个芝加哥的案子，他们只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破了案，带着缺少了一人的队伍从机场回来，没有人为如此快就顺利结案，抓到凶手而感到兴奋。

趋车回家的路上，Hotch的思绪又转到了Prentiss的出走上面。短短的五天，对他们所有的人来讲像是过了五年。他竭尽全力让他的团队在过去的五天中将精力集中到正在侦破的案子上，他知道所有的人都和他一样，用各自的职业操守和专业态度强制自己试图在破案过程中不去想他们那个走失的家人。但案子终了之后，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忧虑着同一个人，同一件事。

在Hotch的车开到距离他家大约不到一英里的地方，突然从路边斜刺里跑出一个人来，并窜到了路中间，Hotch措手不及地急忙紧踩刹车，那个男人似乎被疾驰的车惊住了，又似乎脚下一绊，突然摔倒在地上，Hotch的SUV在距离他躺的地方仅仅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打开车门，走下车，朝地上躺的人走过去，

“先生，先生，你受伤了吗？”Hotch朝地上的男人俯下身去，

“哦，我想我的腿，我的腿摔伤了，我需要去医院。”男人抱着右腿气喘吁吁地说，声音中带着英国口音，同时男人眼中的某种神情让Hotch感到一种异样，

“你可以自己站起来走走吗？”那种奇怪的感觉阻止了Hotch去伸手拉他，

“不，我不能，Hotchner探员。”男人的声调变了，他人躺在地上但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支手枪对准了Hotch，

“我需要你扶我起来上你的车，Hotchner探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