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离心

福宁殿内

赵泽铭一直恭候在此，见赵祯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立马上去搀扶。

赵泽铭（最兴来）父皇儿臣是来禀报朝政之事。

赵祯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赵泽铭，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父子二人，所能交谈的也之剩下朝政了，除外并无其他，哪怕是家事也极少谈上几句。

赵祯最兴来你觉得朕是怎样的人？

听到此言后的赵泽铭稍感惊讶，但也脱口而出的说道。

赵泽铭（最兴来）父皇勤政爱民是儿臣的榜样。

赵祯那于家事呢？

赵泽铭只是微微垂头，犹豫了片刻。

赵泽铭（最兴来）父皇对于后妃体恤厚赏，对于子女宠爱教导，父皇就如同世人所赞誉的那样。

赵祯真是这么想的吗？

赵祯你我是父子，却也要恭维着讲话，从前朕只觉得皇后虚伪，如今方才觉得这偌大的皇宫，只有她才能说出真言。

赵祯我只想听实话。

赵泽铭微微抬头，对视着赵祯的眼睛，他已经许久未能这样看过自己的父亲，他总是恭敬总是畏惧着他，不敢有丝毫的君臣逾越。

赵泽铭（最兴来）儿臣一直想问父皇一个问题，若温成皇后生有皇子，父皇可还会立儿臣为太子？若温成皇后的长公主还活着，您可还会宠爱淑慧？若温成皇后没有早亡，您可还会重新念着孃孃和姐姐？事到如今您可曾后悔将淑慧嫁进李家？

这一系列的问题是赵泽铭从头至尾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他心中不解，更不明白自己这位高高在上的父皇，他的心中到底有没有这些爱他的人。

赵祯看着赵泽铭的眼睛，他的眼神中似乎只有质问，令赵祯有些心慌意乱，他甚至无法理解自己的儿子为何质问自己。

赵祯你天资聪慧堪当大任，淑慧是朕最疼爱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改变，你姐姐和孃孃，朕心中一直都念着，至于这件婚事朕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赵泽铭（最兴来）父皇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没有如果，因为温成皇后不会起死回生，若温成皇后有皇子有公主，您怕是根本就不会顾及其他人。

赵泽铭（最兴来）当初温成皇后有孕，您冷落了我跟姐姐，所以我就明白您重视我只是因为我是您唯一的皇子，您宠爱淑慧大抵是因为出生时的预言，因为她是您十几年来唯一的女儿。

这些年以来赵泽铭一直对赵祯存有心结，儿时的打击令他从未将赵祯当做过父亲，而是臣子眼中的皇帝。

赵祯不可置信，自己的儿子对自己有如此怨言，或许他从未察觉，自己意气用事所做下的一切，并不只是和曹丹姝赌气，更是伤害了所有身边的人。

赵泽铭（最兴来）儿臣一开始真的相信了您对淑慧的宠爱，直到明白了您为了一己私欲，不惜拿自己女儿的痛苦，来去光耀李家的门楣。

赵祯不…朕是为了自己的女儿，那曹文熤浮华浪荡，又是曹家人，朕怎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浪子，只有李家才能让朕安心。

赵泽铭（最兴来）父皇问心自问那曹文熤真的浮华浪荡吗？他年少中举此后为官清正，直至朝堂重臣，即便是娶了不爱的人，即便自己的妻子嚣张跋扈，他却依然相敬如宾，一位勋贵人家却只有一个妾室，还是因为嫡夫人无法生育的缘故。

赵泽铭（最兴来）若父皇是因为忌惮曹家，又怎会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曹文熤的弟弟呢？

赵祯只是不想承认，不想承认自己的私心自己的错误，或许曾经有误解，但直到后来他看到曹文熤的所作所为，他也明白曹文熤是个良配，只是他不想承认和接受自己亲手毁了自己女儿的幸福，所以才屏蔽现实，一口咬定曹文熤浮华浪荡来麻痹自己。

赵泽铭（最兴来）或许父皇一开始只是不了解，那为何看到淑慧不幸福之后，还要逼她回到李家，若是温成皇后的女儿，您还会这么狠心吗？

问心自问赵祯他一直都爱着赵泽铭，哪有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只是当初他的反抗叛逆和一意孤行，以及对曹丹姝的赌气，所以才会过分的宠爱张妼晗，却不成想伤了身边所有人的心。

赵泽铭（最兴来）您心中只有温成皇后吧，所有人都是您宠爱温成皇后的陪衬。

赵祯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真的是可笑，他不爱张妼晗却宠她，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他爱她，而面对他爱的人却总是冷落，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爱他们，说到底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年少时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无能为力和愧疚，以及一辈子受制于大臣，导致赵祯心中出现叛逆，他不想受制于人，所以就要和众人反着干，所以他才会宠爱，众人讨厌的张妼晗，将自有何希望寄托在此，却不成想致使一切覆水难收，如今他失去了所有在乎和爱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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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赵祯一个人闭关了许久，不见任何人，只是独自一人待在福宁殿内，更不许任何人靠近。

大臣们无计可施就去请求了曹丹姝。

福宁殿内

曹丹姝走进殿内，只见赵祯独自坐在地上，逗着衣衫上的蝈蝈。

赵祯淑慧会笑了吗？这次她回宫来小住，我却不敢去看她。

曹丹姝没有回答，赵祯也能明白，他只是低着头看着爬来爬去的蝈蝈，不曾看过曹丹姝一眼。

赵祯他们想把朕装在圣君的壳子里，也想把朕的女儿装进那圣女的壳子里。

赵祯让怀吉来看看她吧。

随后赵祯起身离开了大殿，曹丹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感有些荒凉。

重阳节

淑慧陪着孩子们在凉亭之内。

李文景（儿时）阿娘你看这个。

而此时怀吉正站在草丛一旁看着淑慧，看着她儿女环绕，看着她平平安安，他心中也放下了些心结，他贪恋的逗留着，努力的想多看上她几眼，因为他知道就此一别那才是永生不见。

“臣害怕看见公主的眼泪，只想远远相望一眼。”

淑慧无意间的转身看到了草丛一旁的怀吉，只见他对自己行了一礼，就快速的离开，淑慧见状立马追了上前，可无论怎么赵都不见踪影。

她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看见他，后悔没有多一点的眼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