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颜如玉刚刚从忘无涯畔回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颜如玉，小玉……”是颜夏的声音。

两人打娘胎里面就有了互动的交情，虽然颜夏比颜如玉小月份，但按照辈分，两人是姑侄。

小时候的颜夏确实会跟在颜如玉后面姑姑长、姑姑短的喊个不停，后来长大了，也就没喊了，就这么喊着名字了。

除了这两人，还有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四人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颜如玉打开门对着颜夏来了这么一句 “大年初一不是不让喊的吗！”

“那是不让喊起床，你不是早就起了。”两家修的房子位置虽然不是隔壁，却正好可以面对面看到。

这两人喊对方起床是常态，说来也怪，颜如玉和颜夏两人也就只有对方能喊醒，其余人都是枉然。

“颜丽丽和颜斌呢？”往年拜年都是在颜如玉家里集合的。

“在颜斌家里面等，今天我们先去河对面那边。”颜如玉看着河对面，正好半山腰的一处房子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地势和视野的原因，颜如玉看到了徐徐上升的青烟和黑色的瓦片。

“走吧。”两挂鞭炮一起放进袋子里，颜夏招呼颜如玉动身。

“等等，我换个衣服。”颜如玉想着自己穿着红色，不适合去。

在她们这里的习俗，大年初一除了给村里的长辈拜年问好，还要去拜新陵（新的陵墓，就是头一年有人去世了，来年大年初一带上鞭炮去拜祭一下）。

这次颜如玉换了一套黑色，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到脚踝，白色针织打底衣，黑色冬裙，脚上一双黑色马丁靴。

“走吧！”颜如玉推开门，颜夏站在廊下玩手机。

远远颜如玉就看见三人在马路上等着，一人手里提着一挂鞭炮。

颜凯和颜丽丽还有颜娇，颜娇是颜丽丽的亲姐姐，相差了大概有五岁岁左右

“颜娇姐 ”颜如玉

“颜娇姐” 颜夏

颜娇并不是跟她们一起长大的，又有着年龄差，并没有玩到一起去过。

五人刚下了坡，正好碰上河下游的人 “婶、叔、伯、奶，新年好”几人人乱喊一通，好在新年好三个字格外整齐。

颜如玉看着走在最后面的一个人——颜梁，两人是同校学生，不过没在一个班级读过书，两家的老人关系倒是好，小时候也一起玩过。

两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五个人干脆走在了最后了，到坡上的时候就停了下来，等前面的鞭炮声音停了几人才往前走。

“好不好走？”颜夏扭头看着跟在后面的颜如玉，这两天下了雨，又是泥巴路，走的人多了，地面泥泞不堪还打滑。

“没事，我靴子防滑。”就算鞋底防滑，颜如玉走的还是有些难，坡有些陡，又窄一步一顿踉踉跄跄的。

“那你抓着我衣服。”颜夏

这句话颜如玉听的挺多的，小时候不管是爬山还是下河摸鱼，颜夏总是在颜如玉的前头。

在她们四个当中，颜夏长的很出挑，秀气，比她们两个女孩子还秀气，颜如玉年底回来一看，以为看到了颜夏的姐姐夏颜。

颜夏和夏颜两姐弟，一个跟妈妈姓一个跟爸爸姓，名字取的也很有意义；在她们村，颜姓最多，其次是夏姓和李姓。

颜夏脾气性格秀气，却也有着小男孩的调皮劲，还有着些许斯文，玩的时候总是会多照顾着两个女孩子。

颜凯年龄最小，小了他们两年左右，小时候性格皮，长大了却反而让颜如玉震惊了，小胖子不见了，大嗓门也没了，内敛了。

年底见到，颜凯打招呼都是扭扭捏捏喊了声小玉姐姐，人多起来就直接喊颜如玉或者小玉。

这是奇怪的胜负欲在作怪吗？

“你两先站这个位置。”颜夏和颜斌两人就着前面还没响完的鞭炮把手里的直接扔进了鞭炮堆里面。

颜如玉全程都是看着颜夏的，怎么拜怎么跪什么时候起，就怕一不留意就错了。

在座位面前，颜如玉停了下来，她想做外面的位置，桌子下面有炭盆，烤久了她怕热。

“坐外面要搭把手帮忙端茶，你确定？”颜夏和颜如玉坐在同一条长凳上面轻声问颜如玉。

颜如玉看了看对面的颜凯和颜丽丽，“冬天的茶烫，让颜夏端吧。”颜丽丽开口提醒到。

颜如玉最后还是想着坐在外面，比起端茶他更怕被火烤。

村里面谁家喜谁家丧，主家都是招呼邻里邻居帮忙的。

“我们这些老古董可不就是老了，满屋子坐的都是年轻崽伢子。”说话的是一位伯娘。

颜如玉看了一下坐在屋子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有她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福利家初六那天喜酒都请了颜夏去帮忙，可不是我们这一批老了。”说话的是另一个婶娘。

农村谁家丧谁家喜的，都是邻里邻居的帮忙，礼尚往来。

以前她们这几个都是找位置等着开席，这两年家里的大人都有意让她们去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