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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73

劣质玫瑰

几天前

贸然行事的徐予卿和温华带着伤灰溜溜的回了别墅。二人回来时喻欣刚好放下笔,把精心写好的纸笺放在一边,那是给霜降迟来的新婚贺礼。喻欣不慌不忙的洗洗手,没有想下楼的意思

她不是不担心,而是觉得之前是她对二人太宽松了,红港才收回一半,他们就擅自动了季先生的老窝,季昀那般如睚眦必报的人,保不齐会怎么报复,这一次务必让他们长个记性

喻欣拿着手帕,仔细擦拭着手上的水珠,抻平衣服上的褶皱,她要下楼看看那两个傻了吧唧的下属

楼下的二人正给彼此上药包扎,疼得呲牙咧嘴。

徐予卿我说你轻点!没轻没重的疼死了

温华你忍着点,那就那么娇气。这回算是栽了,打草惊蛇了不说,季昀和红姐一个也没干掉

温华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是实打实放轻了动作,一边涂药一边说着,眼神止不住的轻轻瞟着二楼的方向,说起这次的行动,就是两个字

失败

太失败了

自从跟了喻欣,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还是头一次这么失败,打草惊蛇不说,还折了那么多兄弟进去,关键是主要人物还他妈一个也没拿下来

徐予卿布防图在我们手里,这么些日子过去,我也算是埋了不少钉子,也不算一无所获。

徐予卿那些兄弟。。。给他们家里多送点钱过去

徐予卿不能白白送死

提起那些火下葬身的兄弟,徐予卿心里闷闷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那种感觉有些奇怪。在实验室的十三年,她从没体验过

喻欣在听到二人谈话便止住了步伐,转身隐进了楼梯死角。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听二人说完,默默垂下眸子,心中有些欣慰。

阿卿此番,终究是有了不一样的情感。带在身边这么多年了,她到底做到了让阿卿从杀戮机器转变为有七情六欲同理心的人。

她也是时候,做些什么了。安逸的日子过久了,红港的老鼠怕都忘了她是谁

…………分界线…………

盂兰街

往日人声鼎沸的温柔乡此刻安静的有些可怕,姑娘们颤抖着缩在自己的屋子里,有的胆子小的更是直接握着帕子小声抽泣

瓷器被打碎的声音不断传来,接着便是女人歇斯底里的怒骂

红姐阿季,你看看,那就是你的侄女!为了个外人能把你苦心经营那么久的势力一窝端

季先生别再说了

季先生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徐予卿这一下是他没想到的,他现在脑子很乱,或许,当初把阿卿送进实验室,是错的?季昀长这么大,头一次为自己的计划感到动摇

正纠结着,来了个看门的小马仔,马仔来到这一鞠躬,语气恭敬

马仔a季先生,红姐,欣爷来了。要见您二位

红姐手上夹着的烟一顿,烟灰落在地毯上,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不善

红姐喻欣?她来干什么?

季昀倒是没那么偏激,只是冷静的开口,摩挲着衣袖上的蓝宝石袖扣

季先生带了几个人?

向来机灵的马仔好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更加谦卑的开口,腰弯的更低

马仔a只带了赤狐和温华,哦,赤狐手上还有一份类似文件的东西

季昀闭上眼睛,声音低哑,吐出一口浊气,这还真是风雨欲来啊

季先生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请他们三人去大堂坐着

马仔a

听到这句话,马仔如释重负的跑了出去

大堂

喻欣坐在那,手里拿着刚刚侍者刚刚呈上来的茶,拿茶盖轻轻撇着茶碗上的浮沫。身后是站立着的徐予卿和温华

大堂四周的马仔都默默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着群起而攻之。喻欣就安安稳稳的坐在交椅上,丝毫不在意的把自己完全暴露出来,甚至饶有兴致的吐槽这日铸雪芽不是今年的新茶

徐予卿和温华就那么沉默的站在那里,无视周围马仔的虎视眈眈,抑或是战战兢兢

很快,男人沉稳的脚步声就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季昀脸上是一派笑意盈盈,眼里却是深不见底的阴暗

季先生欣爷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个怎么有空来盂兰街了。

喻欣季先生好雅兴啊,堂口都被端了,还有空来这英雄冢消磨时间

喻欣毫不客气的笑着开口,句句往人伤口上撒盐,一时间,空气中充满着火药味

季昀的额角崩出几道青筋,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这个女人。。。

季先生怎么会呢。我为什么在这,欣爷难道不知道吗?

季昀依旧笑着,心中盘算着怎么把喻欣干掉。直到红姐的声音传来,才结束了这僵持不下的局面

红姐欣爷真是好手段。不愧是喻正擎的女儿啊

喻欣这才把目光从季昀身上挪开,施舍般的分给了旁边的女人一眼,认清是老熟人后,便笑着点燃一根烟

喻欣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个爹的小情儿啊。这许多年不见,红姐怎么明显见老啊?

喻欣那个痴情种子死了,你就回去找你的旧情人吗?您这如意算盘响的,我隔着十万八千里都听到了

喻欣笑着,眼里却不见笑意,双手搭在交椅的两侧,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椅子上,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的烟才燃到一半,明明暗暗的光在黑暗里,尤为吸引人的目光。

红姐站在吊灯下看着言笑晏晏的喻欣,觉得她像极了隐藏在黑暗中随时准备倾覆一切的幕后黑手,也像极了一只精壮的猎豹,一旦盯上了某个目标,便要不择手段的得到。

红姐欣爷这是哪儿的话啊,奴家就是个普通的女人,菟丝花似的,没了靠山可不得给自己谋个去路嘛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红姐满不在乎的开口,好像刚刚被刺的不是她一样。看着红姐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喻欣内心的冷笑几乎忍不住,该说不愧是统领盂兰街无数妓女的妈妈桑吗?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真是让她佩服

喻欣红姐,社团里那么多好去路你不选,你偏偏跟了季先生。我记得,当时老家主把你托付给表哥时,二路元帅和红棍还争抢过你

喻欣不管是当时的二路元帅,还是双花红棍,都比白纸扇好吧。

喻欣是真想寻求出路,还是想找回旧情人,红姐,你比我清楚

这次喻欣的目光扫向季昀时,眼里是明晃晃的暗示与轻蔑。她倒要看看,季昀这老匹夫能忍到什么时候

果然,季昀此刻终于忍不住,张嘴骂了一声抽出腰间的枪就指着喻欣的脑门

季先生别他妈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陆煜沉敢拿枪指着她,你敢开枪吗?

身后响起男人熟悉又低哑的声音,季昀几乎是立刻就出了一身冷汗,是陆煜沉,他是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同时,季昀感觉到一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他身后。“磕哒”,是枪上膛的声音。

季昀敢肯定,只要他现在轻举妄动一步,身后的子弹就会毫不犹豫的穿过自己的身体

陆煜沉一向是个疯子。

不择手段的疯子。

季先生?!什…什么时候…

陆煜沉我说季先生,你怕是忘了,我陆煜沉是谁。

在季昀错愕的视线中,陆煜沉让人缴了季昀的枪,抽出弹夹,银色的沙漠之鹰像个破铜烂铁被似的扔在地上

陆煜沉在我的地盘想干掉我的人。季先生,我是说你自不量力呢,还是说你没有脑子?

纯棉的手帕擦拭着枪口,陆煜沉语气中带着些许轻蔑,抬起鹰眸看了一眼此刻被挟制着的季昀,毫不客气的笑出声,表情乖张

陆煜沉我说季先生,难不成真的是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谁能想到你是当初红港盛和社团的白纸扇?

此话一出,在场上了些年纪的全都脸色一变,没想到季先生竟然就是当初的白纸扇,那个助喻正擎统一了红港的人。凡是道上混的,没有人不知道盛和,那个社团几乎可以说是历代红港龙头社团中的鳌头,可惜自从喻正擎死了,社团也就散了。这么些年过去,无数人想要再打造出一个盛和,可惜,没有人是喻正擎,也没有第二个季昀了。

见陆煜沉提起从前,还挑拨了他以前的身份,季昀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季先生陆家小儿,你不要欺人太甚!

看着想要逃避过去而恼羞成怒的季昀,陆煜沉乖张的表情终于有所收敛,转而眸色阴沉,吐出的话语更是掺杂着冰块一样

陆煜沉季先生,这么多年对你尊重,只是看在我家老头子的面子上。

手上的枪泛着寒光,一如陆煜沉冰冷的眼神,冷笑着看着季昀,就像看一个死人

陆煜沉不然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缅甸?就凭缅甸地窖里你对欣欣开的那一枪,就够你死千百次了

季先生陆煜沉!我是你的长辈!

随着季昀的怒吼,陆煜沉终于忍不住笑了,这是他今天以来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

陆煜沉长辈?这是红港,不是你的非洲。别试图用你和老头子的那点交情威胁我。

陆煜沉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他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比卓别林先生演的哑剧还要好笑

喻欣季先生,你说你这是何苦,老家主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后路不是吗?不好好呆在非洲,回红港搅混水干什么

一直以来默不作声的喻欣终于忍不住出声,表哥惦念着从前的那点情分,她又何尝不是。若是季昀一直在非洲,不曾回来搅混水,那自己和表哥说不定还会真的把他当做长辈。

可惜,事与愿违

季昀似是受不了喻欣如此说,此刻又被人牵制着,只能破口大骂

季先生你这丫头懂什么!要不是你和陆家小儿百般阻挠,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我早就建立了第二个盛和!

随即看向喻欣身后的徐予卿,更是恨铁不成钢,徐予卿那冷漠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季先生还有你!阿卿,我才是你的亲人,你怎么能背刺于我!早知道如此,当年我就不应该把你从孤儿院抱回来!

看着季昀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徐予卿叹了口气,她只想吃瓜好不好,怎么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了

徐予卿你抱我回来,却又把我扔在实验室。空气中漂浮着的消毒水味,实验室冰冷的病床,额头前明晃晃的手术灯,还有地下决斗场浓稠的血腥味,是我那么多年来唯一的记忆

过去那须臾数年,现在回想起,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要不是遇见喻欣,她真的无法想象自己现在过是什么日子。或许依旧在地下坐着杀手,每天舔着刀尖生活,或许是被某个大佬收了,做他的下属,替他卖命

总之,恐怕不会有自己现在过的舒服,能遇见喻欣,是她命好

徐予卿要不是遇到欣姐,我恐怕还在地下做杀手,为某个任务卖命。

看着手腕的缠着的雪白绷带,徐予卿沉默了一会

徐予卿讲真的,如果当初知道被你从孤儿院抱出来,我会迎来那么久的生不如死,你还真的不如不抱我出来。

徐予卿季先生,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救我一命,今日阿卿一并还你。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叔叔。

从手腕上解下一个精巧的手镯,那手镯看起来日久年深,泛着一种古朴的古铜色。虽然不舍,但徐予卿还是把它扔给了季昀,在场的人精们眼观鼻口观心。都默不做声

喻欣这是。。。

手镯落地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看着那制作精巧的物件,喻欣有些不解,她竟然不认识这东西

陆煜沉荷鲁斯之眼。

陆煜沉阿卿此番倒是大手笔

徐予卿多年前,在地下得了这个,也算是我的一桩机缘,你拿它走吧。回到非洲去,你拿着这个,就算是那些非洲土著,也不会为难于你。

听到陆煜沉意味不明的话,徐予卿抿了抿嘴,语气中带着些无力与释然,看向季昀的眼神带着痛意

徐予卿季…叔叔,缘止于此,好自珍重。

徐予卿………别再回来了…

季昀低着头,盯着那地上的手镯一言不发。良久,像是卸了气的气球一样笑了起来,再次开口时,嗓音低哑的像是个破风匣

季先生没想到,我在道上沉沉浮浮这么多年,最后竟然败在你们几个小辈手里。真是后生可畏啊,喻正擎那老东西这次该闭上眼睛了吧

狼似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喻欣,看着如今通身气派的女坐馆,季昀笑了起来,目光几许柔和,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故人,嗓音充满沧桑

季先生丫头,你不错。看到你如今这样,也不枉我受这皮肉之苦,喻正擎那老鬼头千算万算,甚至把自己都算计进去,如今看来,是值得的

季昀这似是而非的话让喻欣绷紧了身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什么?

喻欣你什么意思?!这和老家主有什么关系!

太久了,她寻找当年的真相已经太久了,久到她已经不抱希望。喻正擎那个男人,总是把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即使是失去他的性命,也只是他那未知的计划中,微不足道又必不可少的一环而已

季昀笑着,随即看向按着自己肩膀的马仔,语气急转急下,低沉中透着阴冷

季先生呵呵呵呵,你以后会知道的。怎么,还不放开我?

马仔害怕的吞了吞口水,季昀刚刚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像是一匹独狼。身体叫嚣着放开,理智却让他们分毫未动。直到陆煜沉的声音传来,马仔们才放开手下的男人

陆煜沉放开他。季先生,你该回非洲了。

陆煜沉看着正在揉肩膀的季先生,语气冰冷,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些许警告。季昀笑吟吟的回敬一个眼神,还挑了挑眉

陆煜沉额角青筋暴起,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满心不爽

陆煜沉季先生,回到非洲好好生活,我可不希望我放.虎.归.山.

面对陆煜沉明显的警告,季昀只是挑了挑眉,一脸无辜

季先生谁知道呢

陆煜沉温华,送季先生出去。港口有安排好的船,季先生,千万要一路顺风啊

温华

季先生借.你.吉.言.

季昀弹了弹了身上的灰尘,抻平了衣服上的褶皱,成王败寇,他今日轻敌栽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季昀大步流星的往出走,路过面色不是太好的徐予卿时,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季先生阿卿,你会后悔的

却不想徐予卿只是表情苍白淡漠,隐隐透露出一种孤寂

徐予卿落子无悔,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少女的身形单薄,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就像她那暗无天日的过去,半个身子暴露在光下,就如她注定灿烂未来。

季先生希望如此

直到季昀的身影逐渐消失,徐予卿都没有在回头看一眼,今日,她终于脱离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过去那个诞生于实验室,成就在地下决斗场的SQ-0708就彻底只是一些人的回忆了。

现在,她是徐予卿,就只是徐予卿。是喻欣捡回来带在身边的小狐狸,是红港有名的红棍赤狐。

徐予卿挪动身子,整个身体彻底暴露在阳光下,忽然感到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喻欣走到她身边,关切的问

喻欣在想什么?还在想季昀的话?

徐予卿笑着摇了摇头,偏头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神情似是恍惚,似是释然

徐予卿我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逃出去,那我现在,会不会还是那个代号SQ-0708的实验体

徐予卿不停的注射药剂,改造身体,拼命厮杀,最终被当成商品卖给别人

喻欣没有如果,你注定会遇见我,变成喻欣手下的第一战将赤狐

徐予卿闻言低下头,是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大概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陆煜沉行了,季先生已经送走,剩下的小喽啰,交给马仔们好了。

陆煜沉我们出来的够久了,该回去了

陆煜沉吸了一口烟,抬脚走近,喻欣闻言点点头,随即看向一旁愣住的红姐

喻欣那红姐……

听出了喻欣话里的犹豫,徐予卿立刻接过话头,表示会把事情安排妥当

徐予卿交给我,你们回去吧。注意安全

喻欣

对于徐予卿,喻欣向来是信得过的,她无意中捡回来的一把宝刀,如今可以独当一面了

等几个人走远,徐予卿转向红姐,露出了,压抑已久的久违了的嗜血的笑容

好戏开场了

据后来人说,那晚盂兰街大堂里的惨叫声叫了一整晚,那声音凄厉似鬼魅,连绵不绝,犹如泣血

从那以后没人知道盂兰街那个一身旗袍风情万种的大姐头去了哪儿,有人说死了,有人说跟着情郎隐居了,还有人说跟着当初那个季先生去了非洲,至于具体去了哪儿,是生,是死,谁知道呢?

只不过,据说第二天盂兰街没了个身染养病的妓女,乱葬岗多了个身裹草席的尸体

…………分界线………

古香古色的大宅院里,一个头发半长的男人一身唐衫,拄着拐杖逗弄着笼子里的小黄鸟,身边站着一个颇有些阴柔的男子,那男子趴在男人耳边轻语几句,只见那男人眉头一挑,漫不经心的询问着,好像死的不是他的手下,而是个无关紧要的棋子

鬼佬七红没了?

天一捻了捻手指,吹去指间浮灰,本就向上挑的丹凤眼中彰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红那个女人,本身就是个浪荡货,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挂怀的,真不知道先生为什么如此留心那个女人。

虽然心有腹诽,但天一还是乖乖的回答了男人的话。眉眼中展现出几分顺从

天一是的先生,据说被赤狐折磨的都不成人样了

男人冷哼一声,笼子里的小黄鸟叽叽喳喳的叫着,男人的眼神可是越来越冷

鬼佬七我早就看出那女人难堪重用

天一那您打算怎么办?季昀可是被送回非洲了。看他那样子,估计是不会再回来趟这趟浑水了

天一轻轻晃着脑袋,手指上带着的翡翠戒指闪着绿莹莹的光

鬼佬七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来了,我不过是省力几分,他不来,我重新部署一下就是

男人波澜不惊的样子似乎有些激怒了天一,天一语气急切,后又突然反应过来,又变回了那副阴柔乖张的样子

天一现在半个红港可都归喻家那丫头了,先生就这么看着?

天一再看下去,可就真出现第二个盛和了

提起盛和,天一眯起眼睛,遮住了眼里的寒光,那个男人如松般挺拔的背影仿佛就在眼前,可惜,都过去了

鬼佬七天一,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不知道,我曾经是干什么的?

男人逗鸟的动作一顿,随即转过身,锐利的视线扫过天一,拐杖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掷地有声,直砸的人心里一颤

面对男人冰冷的压迫感,天一就像毫无所觉似的,一屁股坐在黄花梨的罗汉床上,栽歪着靠在绣花枕头上

天一知道啊,盛和的二路元帅嘛。可是先生,都走到这一步了,你真的甘心?红那个女人可是把写有你名字的纸送出去了

看了看光泽圆润的指甲,天一笑着斜了男人一眼。这一女性化的动作放在天一身上却不显女气,反而像是一种被冷血动物盯上的感觉。就像是迷雾中的毒蛇,随时准备咬你一口

天一现在在喻家丫头眼里,一切线索都指向是你做的

听着天一的叙述,鬼佬七哼笑着,坐在天一旁边,手上的檀木手杖被摩挲的微微发亮

鬼佬七是嘛,那就让他们以为去吧

红那个女人还是背刺了他,想起被送到喻欣手里的纸条,鬼佬七就一阵头疼。

天一先生,喻家那丫头如今羽翼渐丰,身边战将众多,光是那个出身地下的赤狐就不是个好对付的,更别提赤狐身边还有那个温华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硬碰硬,我们赢面好像真的不大

手上扒拉着绣花枕头旁边的挂穗,天一百无聊赖的耸耸肩,提起喻欣和她身边的一群豺狼虎豹,他简直要头疼死了,怎么有能力的全跑去她那里了

难不成喻家的人都自带招贤纳士buff?先是喻正擎身边一大堆大能,后有他女儿身边一群不俗的才俊。

喻正擎凭借那群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的才俊建立了统一红港势力盘踞整个东南亚的盛和,那喻欣呢?她身边的人可不输当年喻老爷

鬼佬七总得搏一搏,说不定,那丫头真的能建立第二个盛和

手里的檀木手杖触手圆润,鬼佬七低垂的眉头,逆着光让人看不清神情,半长的头发已经有了几分灰白,明晃晃的昭示着男人已经不再年轻,可那通身的戾气却让人望而生畏

鬼佬七当年喻正擎那老东西何等算计,算计到连死都不在乎……罢了,那我就再出山一次好了

鬼佬七云淡风轻的一番话却吓得天一坐不稳,这个被人熟知的笑面虎变了脸色,一脸的严肃,连嗓音都没了往日的阴柔乖张

天一再出山?!七哥,当初怀寂大师可说过了,你再出山必不得善终,你忘了?!

看着天一这副模样,倒是逗笑了一直板着个脸的鬼佬七,伸出手不轻不重的弹了天一一个脑瓜崩

鬼佬七瞧你那个不争气的样子,也就你这呆子还信怀寂那个老秃驴的话了。他的话,什么时候准过,也就只能哄骗你这样的傻子了

天一可,怀寂大师他,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啊七哥

天一那副蠢样子简直百年难得一见,鬼佬七笑着摇了摇头,一脸不屑

鬼佬七怀寂那老秃驴,越老越喜欢玩这种把戏,等再见了他,我非把他那一把胡子全扯下来不可。你信谁不好,非信那老东西,他当初还说…

鬼佬七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都少了几分,停了一会才继续开口

鬼佬七他当初还说喻正擎是贵人相,日后能成一番大事业,为人正直且长寿,必定家庭美满百岁无忧。可事实呢?大小姐死了,他把自己也算进了棋局,别的不说,他死的可挺惨啊

天一可……

鬼佬七不屑的笑着,一脸嘲讽,可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天一还欲在说些什么,刚说出一个字就被鬼佬七制止

鬼佬七生死有命,一切自有天意

鬼佬七再说,我鬼佬七出道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信过命?我要是信命,早就死在地下拳场了

鬼佬七哼笑着,满是不屑,逆光中那锐利的眼神让天一一阵恍惚,他刚才好像看到了20年前的七哥。那时候七哥已经坐上了二路元帅的位置,而他还是个草鞋,机缘巧合之下,他被七哥看中收在身边,被带着到处走,渐渐的倒也算闯下些名声

天一如何恍惚鬼佬七不知道,鬼佬七只是坐在旁边,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做

世人贪婪,总想寻找两全,但这世间难有什么两全之策。人生百年,不过是教人如何取舍

或许,喻欣那丫头真的是天选之子也说不定,但愿她能担得起大任,那样,倒也不枉费他这一把老骨头所费的心思了

鬼佬七闭着眼睛,手指轻点着檀木手杖,天一靠在旁边,手边的盖碗茶逐渐凉透

…………分界线…………

尖沙咀堂口

堂口里此刻倒是一片热闹,喻欣、陆煜沉、徐予卿和温华坐在椅子上,其余人站在后面。

喻欣支着额角,悠哉悠哉的看着徐予卿和温华斗嘴,时不时补上一刀,陆煜沉兢兢业业的发挥着蜡烛精神,给表妹看着尖沙咀的账本,尖沙咀经济繁荣,虽比不得旺角区主打人肉生意,但每月进账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陆煜沉欣欣,季昀也除掉了,白霜降和King也隐居了,红港收回了三分之二。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啊

陆煜沉一边核对着账本,一边询问着,听见这话,喻欣放下了支着额角的手,徐予卿和温华也停止了斗嘴

整个堂口里,只有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喻欣敌人在暗我在明,能怎么办啊?忍呗,先按兵不动,梳理刚收复的势力,把以前漏下的钉子全拔出来

喻欣我就不信,他们能忍住不来分一杯羹

轻轻吹了吹浮沫,喻欣喝了一口泡好的茶,慢悠悠的把茶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眼神一片清明

温华可是,能确定这个在暗的敌人,就是鬼佬七吗?据我所知,他好像,隐居很久了吧

温华一直深居简出的了无音讯,怎么这节骨眼突然出来了

温华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蛇骨手链,黑色的流苏拍打着手腕。对于这个鬼佬七,温华始终存在着疑问,对于鬼佬七这个人,在他的记忆里,是个奸诈无比的疯子,爱财如命的那种。不过自从断了腿以后就宣布隐居,从此没了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能明晃晃下战书的人,真的会是那个阴险谨慎的鬼佬七吗?

喻欣不管是不是鬼佬七,我们都得暂且放在一边。守不好家,怎么出门开疆拓土?

喻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徐予卿,对于这轻飘飘又意有所指的一眼,饶是没心没肺的徐予卿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徐予卿。。。

这是点她上一次端季昀老窝的事呢,这季先生都送走了,这个事怎么还没过去

神啊,快让这个事情过去吧!简直就是她的黑历史

陆煜沉合上账本,摸了摸下巴,脑海中计算着势力范围,算完竟然还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们竟然已经收回了这么多地方

陆煜沉旺角区,尖沙咀区,葵青区,观塘区,柴湾区,还有深水涉区和铜锣湾,这些地方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

陆煜沉尖沙咀和铜锣湾算是我们的大本营,不存在奸细一说,旺角区除了盂兰街以外基本都还可以

说到尖沙咀和铜锣湾,陆煜沉的神色带上两分骄傲,这红港任何地方都可能有奸细。但是尖沙咀和铜锣湾不可能,不是他自夸,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他和喻欣积威已久,手下忠心耿耿,就是,现在让他们替自己去死,他们也会立马执行

徐予卿我的观塘区前几天已经完成换血,是OK的

徐予卿眼睛明亮,观塘区是经济和军事战略要地,易守难攻。她这次大换血,清洗掉一大批吃闲饭的人,乌烟瘴气瞬间就少了很多

喻欣葵青区的交通便利,算得上是整个红港的交通枢纽,那里就交给温华吧。我相信温华可以打理的很好

温华必不负所托

听见喻欣这番带着笑意的话,温华显然有些激动,连忙站起身一个深鞠躬,语气恭谨和顺

喻欣行了行了,看你那不争气的样吧,才是个葵青区就高兴成这样

看着温华坐回去,喻欣推了一下眼镜,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语气平淡无波

喻欣说起来,鬼佬七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天一的人?

陆煜沉在脑海中思索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翻出了尘封已久的记忆,把账本放到一边,陆煜沉点燃一根烟

陆煜沉唔…天一吗?对于他我还算是有些了解吧

陆煜沉要是追根究底,天一和鬼佬七,对我们来说都算有些渊源。

陆煜沉鬼佬七打地下黑拳出道,出道就是双花红棍,是曾经盛和的二路元帅,天一是他身边提拔的草鞋

温华把一颗巴掌大的夜明珠抛来抛去,斜靠着椅子坐没坐相,一派懒散。不过在场的也都不是外人,倒也没人说他。听到得欣姐重视的天一只是个草鞋出身,温华虽然心知有诈,但语气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带了些轻蔑

温华草鞋?一个草鞋出身的,欣姐可不会这么在意吧。

徐予卿的目光从手腕上的珠串转向温华,拿起一颗青提塞进嘴里,天一嘛,老朋友了

徐予卿天一可不仅仅是个草鞋啊。鬼佬七退居二线后,天一转战地下,那时候和我有过几面之缘

徐予卿他很强

温华这么说,天一还是个拦路虎

听见徐予卿的一句很强,温华收敛了不正经的神色,赤狐说很强的人,必定会是个强劲的对手。毕竟能在地下混开的选手,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徐予卿天一不是莽夫

徐予卿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靠着椅子开始闭着眼睛打盹儿。她昨天通宵训练,腰酸背痛的累得要死,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除非是天塌下来,不然什么也不要叫她,只是可惜还没等休息就被薅来了这儿。开始还饶有兴致的和傻大个斗嘴,可是现在劲头过去了,疲累就像潮水一般袭来,让她昏昏欲睡

看见徐予卿这副疲累的样子,在场几人默契的放轻了动作。喻欣敛下睫毛,看着手上的美甲,赤狐总是把自己逼得太紧

一个姿势坐的太久不禁有些腿麻,喻欣动了动身子,陆煜沉察觉到喻欣的小动作,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清了清嗓子

陆煜沉行了,天一的事暂且放在一边。现在主要是清洗各个区遗留下的钉子。都散了吧

几人一哄而散,喻欣卸下力气,松了紧绷的身子,有些乏累的倒在椅子上

陆煜沉走过去,关切的询问着,喻欣嘟囔了几句,纤长的手臂勾住表哥的脖颈,像是个粘人的猫咪。

陆煜沉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她眉眼中皆是对世俗热情,婀娜的身姿,高贵冷艳的气质,便是让他心动的最好证明。

被陆煜沉公主抱式的抱在怀里,贴在他胸口的喻欣察觉到陆煜沉不寻常的心跳,喻欣笑了笑,在陆煜沉怀里动了动,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轻轻闭上眼睛

果然,男人的身子僵硬了,同时喻欣也错过了男人眸子里快要溢出来的勃勃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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