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次的陪伴（下）

由于疲惫和身体不适，夏林果很快就睡着了，她可爱的睡颜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那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的神经，但是马小跳还是压制住了自己抚摸她白皙的面颊的冲动，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地陪着她。

“我坐在这里是陪伴她的，不是乘人之危揩油的。”马小跳告诫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夏林果醒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了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马小跳。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像勃利茨蓝洞一样深邃，一个像弗拉特黑德湖一样清澈。两人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彼此，最后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彼此的眼睛。

“马小跳。”她轻轻地唤了一声。然后鼓起了勇气对上了他的眼睛。

“嗯？”他眉毛一挑，眼里全是温柔。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她想了想，问道。“…我是说入学以前。”

“没多久吧。也就下雨那次。还是我送你回去的。”马小跳哑然失笑。“你给我的苹果真好吃！”

“在此之前呢？”

“那就是毕业典礼了…”马小跳想了想。

“你是怎么下定决心考进市一中的？”她突然问了一句。

沉默良久，他回答道：“因为你们。”

小学毕业那天夏林果哭得很厉害，和她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还有班上的很多同学。

而素来以没心没肺著称的马小跳却一边和几个哥们儿扫荡着零食，一边拿着相机四处拍照，美其名曰“难忘今宵”。

当时的他不懂毕业代表什么，张达、毛超、唐飞和牛皮也不懂。

升入初中后的第一个周末，他联系其他四个死党一起吃饭，结果只有张达和唐飞赴约——牛皮回了美国，毛超在上补习班。

直到第一个国庆节，四大金刚才得以重聚，只是毛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吃饭就像战士冲锋。那天在哪里吃的饭，又吃了些什么东西他早已不记得，只记得毛超的两句话，一是“吃饭是为了活着，活着不是为了吃饭”，二是“学业繁忙，告辞”。

看着毛超匆匆远去的背影，他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天各一方”，什么叫“曲终人散”。也意识到，如果想要和之前的人在一起，他也要跟上他们的步伐了，于是他开始努力学习，和张达唐飞一起开启了卷王模式。

每天，马小跳都要背诵二十个英语单词和一首课外古诗，做数学题和物理题各三道，即使是节假日也不例外，初三时更是创造了一天做六张卷子的记录。课余时间，他拜在丁克舅舅和黄老鸟门下，学习信息与电子技术，成功搞出来了几个发明专利。除此之外，他还报名学习了钢琴、绘画和泰拳，自然也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由于成绩优异加之能力突出，他也被推举为班长，还评上了县三好学生。

“最后，我中考是年级第三，进了市一中，怎么样，励志吗？”说到这里，马小跳同学又是一副嘚瑟样，然后正色，“你们都问我这三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其实吧，就是有个理想，有个盼头，有个目标。”

腹内的疼痛停息了，夏林果也慢慢坐了起来。

看着他故作深沉的样子，夏林果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马同学这么深沉这么有追求了。不介意分享一下啥是你的理想吧？”

“没问题！”说完他就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小巧的黑色活页本。

“看！我的理想。”他像献宝似的双手递给了她。

夏林果正要接过本子，马小跳就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收了回去，打开了其中一页并将其下半截飞快地撕了下来，忙忙慌慌地塞进兜里，模样有些窘迫。

“草稿纸…没啥看头…”他慌忙解释道。

翻开笔记本，里面是几排蘸水钢笔写的整整齐齐的字。

“成为一名像孙智孝一样伟大的航空工程师。”

“成为一个像道格马凯达一样优秀的格斗高手。”

“去芬兰看极光。”

“登上一座海拔6500米以上的高峰。”

“夏”

“可以啊马小跳，梦想还挺丰富的！”夏林果一边笑一边翻阅。

“那是当然，梦想还是得有的，万一实现了呢！”马小跳有点不好意思。

“对了，你这最后的‘夏’什么意思呢？”夏林果抬头问道，明亮的杏眼俏皮地弯着，美丽的容颜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夏…夏天去一趟海南…”马小跳低下了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

夏林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暑假的时候我也去了海南，虽然很好玩，就是太热了，而且很晒，把我晒黑好多。”

“哪有哪有…”看着她像羊脂美玉一样洁白柔嫩的皮肤，马小跳笑了笑。“明天不上课，今晚也没有晚自习…要不…我们一起回家吧…反正顺路…”说到最后，他有些结巴，声音低了下来。

“好的，谢谢你。”夏林果把本子还给了他。

出了教室，马小跳从裤兜里掏出了那张纸，将重新它装回了笔记本里。

那是一张纸的下半截，上面工整地写着两个字。

——林果。

——夏林果。

“这是我最后的理想，也是我此生最大的盼头，最美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