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断离4

白玦睫毛轻颤，他微微张开双眼，披上衣物，蹙眉问道，“炙阳，你来做什么？”

“你的寒疾常年复发，这才是炙焰花本源的代价，那劳什子失忆，你装的累不累？”炙阳沉声问道。

白玦深色的瞳仁刹那间冷冽，又极快恢复原状，“本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白玦，你老实说，到底是为了什么？”炙阳严肃的望着白玦，心中有太多疑虑。

白玦斜睨了一眼炙阳，静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本尊已无大碍，多谢炙阳真神今日出手相救，请回吧。”

“你说若此事被上古知晓会如何？”炙阳心一横，咬牙问道。

“你在威胁本尊？”白玦微微垂眼，那桃花眼如同一摊死水，一派肃杀，看的炙阳浑身发毛。

炙阳闭上双眼，摇头沉声道，“本尊并非威胁你，只是若哪日东窗事发，本尊还能帮你圆一圆。”

空气凝固了半晌，无尽的沉默使竹屋的气氛有些许诡异。

白玦终是叹了口气，道:“此事本尊只说一遍，且世间不可再有第三人知晓。”

“放心吧。”

白玦下了榻，站起身来，“五百年前，神兽大战上古以一人之力封印成千上万头凶兽，几乎身陨于此。”

“上古虽为自己留了最后一丝本源力量，但如此之多的凶兽怨气集于她一生，她注定会死。”

炙阳闻言，袖下的双手紧紧握拳，瞳仁急剧放大。

炙阳猛然抬首，“所以是你将怨气收入体内，上古才幸免于难？！”

白玦未开口，似是默认。

“那你为何要瞒着上古？”炙阳低喃着，忽的抬眼道，“我知道了，怨气归根结底是因上古而起，你若是靠近她，怨气便会更难为你所控，一旦未控制好，怨气便会强大千倍万倍重回上古体内，侵蚀她的本源！而上古根基不稳，若怨气回至他体内，那一切都会重蹈覆辙，上古还是会死！”

白玦“嗯”了一声，望向窗外。

雨已不似方才那般摧枯拉朽了。

炙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稳下心性，“所以你便忍受了五百年怨气噬心之苦……”

“难怪你体内的灵力如此紊乱……”

白玦垂眼，轻声道:“我别无他法，只要她平安，足矣。”

“你可曾想过，上古她或许不愿你这样？”

白玦兀然回首，已是泪眼斑驳，“不！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而情爱之事，她终有一天会放下！”

炙阳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得一惊，他微微怔了一怔，“也好，白玦，本尊便帮你这一回。你也要好生歇息，莫再伤了身子，若哪日怨气为你炼化，你和上古便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白玦唇角勾了勾，炙阳没看懂这个笑容。

是苦涩，还是期待？

炙阳移步逐屋门前，推开木门:“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你寒疾发作也绝非偶然吧？”

红日在屋前闻言，连忙接话，“刚才上古真神来了一趟又去了！”

“多嘴。”白玦冰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本尊会在瞭望山多待上些时日，以便你病发时本尊能即使为你疗伤。”炙阳将手负在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竹屋。

炙阳终于回过神来，望着面前堆如小山的奏折，不由得轻叹一声。

若非昨日白玦恐有人起疑，非逼他回神界，倘若他在瞭望山再多呆些时日，这奏折不知得堆多高。

下界也不免会多些神界办事不力的风言风语。

他手中的毛笔忽的一凝，他总觉得自己疏忽了某些事，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

澹溪坐在瞭望山山腰处的竹屋前，神情涣散。

自打半月前上古断发离去后，白玦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

从前，他虽性子淡漠，与她也一直保持着五尺之距，但也算待她不薄。

她知道他从来都是这个性子，对谁都是，便也释然了。

如今，他竟不许她随意去瞭望山山巅，她每每找借口去山巅，便会被白玦所设结界拒之门外，还会遭到红日的一番鄙夷。

可明明是他口口声声说他爱的是自己，为何又这般拒她于千里之外？

莫非真如上古所言，他是一个薄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