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因果6

凤景殿。

景涧坐于塌边小憩，明显有些疲劳过度。

上古缓缓步入殿内，景涧便极快苏醒来，“上古神尊！”他急切的行下半礼，“求您救救凤染。”

“凤染乃本尊座下神兽，又为本尊之友，本尊自会相救，”上古扶起景涧，“倒是你，这些年苦了你了，不必如此生分，待我如后池便好。”

景涧‘嗯’下一声，眼里划过一丝欣喜。

上古行至凤染塌前，探了探凤染本源，担忧道，“她本源遭蛇毒侵蚀破损，本尊的丹药保不住她。”

“那该如何是好？您可有法子？”

“眼下能救她之法，唯有涅槃。”上古叹了口气，道。

凤皇乃不死之身，一生三次涅槃，分别为降生，晋神，身死。身死后进入轮回，历经七苦，十万年后再次重生。

涅槃乃烈火重生，极为痛苦，如今凤染这身子怕是难渡。

景涧眉宇紧蹙，眼中的担忧之色愈加沉重，“我怕她熬不过……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上古叹了口气，摇摇头。

“景涧，上古……”虚弱的声音从塌边传来，上古急忙回首朝塌边而去，“凤染，你感觉如何？”

“涅槃……”凤染似乎已无力言语，她抬手握住上古，唯有那双凤眼依旧神采奕奕，满含骄傲与不甘。

凤染的双手冰凉，却握的上古极紧，上古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凤皇，是这世间最为傲气之人，怎能容自己如此一副颓然之态？

“凤染，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挺住，”上古轻轻道，声音中透出坚定，“待你归来之时，你便是这九重天上最为尊贵的凤帝，若你不喜束缚，这天帝不当也罢，届时我便叫东华老帝君作这天帝，你与景涧做对欢喜鸳鸯，云游四海，又何尝不快？”

凤染的眼中闪过一丝向往之意，又朝上古投去感激的目光。

“三百年，只需三百年，你便能涅槃回来。”上古温和道。

“既然是你自己的抉择，我便依你，答应我，凤染，平安回来。”景涧抚过凤染的面庞，温柔道，眼里满是爱意与不舍。

凤染用尽全力点了点头。

上古抬起双手，凤染化为一缕精魂，融合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银白色的光球，光球中心，一头威风凛凛的火凤隐约可见，上古将其收入袖中，对景涧道:“这些年还需你掌管天宫事物，有劳了。”

“景涧不敢当，只是我怕无能掌好天宫之事。”景涧惊的后退一步，连忙拱手道。

“无妨，你心中有是非对错之分，随心便是，本尊信得过你。”上古凝视着景涧，目光如炬。

景涧愣了愣，随即拱手道:“景涧定不负您所望。”

上古颔了颔首，便朝元神池而去。

银白色的光球从上古的袖衫里飘出，周边黑红二色缠绕，逐渐变成一个亮色的火球，上古的指尖飘出一丝精纯的灵力，朝火球绕上一圈，光球周身的黑光才被安抚的暗淡了些。

本尊以混沌力量去除真火力量的狂躁，以减轻你痛苦。

光球被上古轻轻推入元神池中，此处灵力充沛，也适于她涅槃。

上古长长的叹息一声，仿佛无尽悲凉。

凤皇涅槃，会失去一切情之记忆，三百年后，景涧又该如何？

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上古凝视着在元神池中翻涌的一抹红光，心中有些感叹与遗憾。

我不曾将此事告知于你，因为我信你，亦信景涧。

神之岁月悠悠漫长，她即便忘却，亦有景涧在。

上古揉了揉额角，突觉胸口一甜，喷出一口鲜血，她皱了皱眉，随意的抬袖抹去了唇角的一抹殷红。

黄昏已至，落日余晖，天边浮现出金红色的火烧云。

上古的手腕上火红的烧伤已是触目惊心，唇边的鲜血擦拭在上古白色的袖衫上，徒增了些凄凉之色。

许是本源受损，又失万载寿元罢。

她心里想着。

可她是上古，是这三界的主神，混战后还有些许事情尚未了结，需她去做。

七万年过去，上古的心性已是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年大闹姻缘祠的万岁娃娃。

她闭上双目，消失而去，留下点点星光。

她回至长渊殿，在远处便望见古君在殿内焦急地来回踱步。

她抬起双手，为自己变换上一件黑色的衣裳，挡着些血迹，以免古君看出些端倪来。

“古君，你且一五一十的与我说来，这场混战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古坐在石凳上，垂下眼帘，轻声问道。

古君见上古回来，急忙幻化出乾坤镜，“师尊请看，这镜子重圆后便能看见上一个人的使用痕迹。”

一丝灵力从古君手中飘出，缠绕着乾坤镜旋转几周，镜子出现淡淡水波，一系列的画面出现在上古眼前。

只见凤女浑身魔气的走进山洞中，嘴里还喃喃着，“想必这便是神隐山的核心之地，既是方圆百里内，这乾坤镜便能起作用了，”只见她散去大半含有她本源的魔力，魔气朝封印侵蚀而去，封印很快被打开五成，凶兽嘶吼着，逃出的欲望昭然若揭。

她抬手间，一丝魔气再次飘出，缠绕着乾坤镜，镜子瞬间破裂出一小块，这神隐山也是平静了下来。

凤女接住这块镜子，冷笑道，“成功了，哼，即便天后不敌三位真神，只需将这破镜重圆，便能使得凶兽逃出，生灵涂炭，上古主神也定会因此分心负伤，届时这天下都将为天后所有！”

画面渐渐散去，乾坤镜又回到了最初那平静如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