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

“绿翘姑娘，看看对这张新面孔可还满意否？”施行换脸术后三个月大夫终于给绿翘解开脸上的纱布。绿翘望着铜镜里那个陌生的自己还没来得及说话云儿却伸手摸着绿翘比原来更白皙美艳的脸庞抢先开口了：“哇，简直神了！早知道这样我也换个脸。”绿翘震惊于大夫的妙手不仅将自己的脸完全改造得没有半点往日的痕迹更是比往日的自己多了几分妩媚与异域女子的风情，她细细地端详着铜镜中自己的新脸蛋用手摩挲着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过了好一会绿翘才想起给大夫道谢忙站起来行礼，但是老大夫却不见得有多欢喜反而眼神里多了几分严肃对她说：“这换脸术老夫替你做了但是老夫也有几句话想问问你，希望姑娘不要隐瞒才好！”说罢便对自己的学徒说：“你先到外面去吧。”绿翘虽然不知道老大夫到底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但还是对云儿说：“你也出去吧。”

“绿翘姑娘现在该跟老夫说实话了吗？”等学徒和云儿都出去之后大夫才问道。

“大夫，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大夫苍老又深邃的目光如炬般盯着绿翘，似乎要将她内心的秘密都看透。大夫见绿翘低头不语只好叹了一口气说：“罢了，你既不愿说老夫也不勉强。只是老夫想劝姑娘你一句人活着不只有仇恨还有别的东西，你还那么年轻与其活在过去的怨恨里无法自拔倒不如努力向前好好活下去。”大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站起来接着说：“这也是老夫帮你救你的目的。”

绿翘看着穿过窗户纸的斜阳照射着大夫花白的须发和布满深深皱纹的脸心底升腾起一阵暖流，然而不管如何感动她都不能讲自己真实的身世如实告知。只是大夫的话却依然在内心深处触动了自己——以后真的都必须在仇恨和复仇中度过吗？自己是否可以就这样如子洛对自己的期望一样平静的生活下去过完本不漫长的一生呢？绿翘的思绪还在飞翔大夫声音又瞬间将其拉回了现实：“你现今所愿已成明日就离开吧。”大夫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道：“希望日后老夫不会因今日帮你而招来祸事。”

大夫第二日一早就带着小学徒进山采药并没有接受绿翘的辞行和道谢。绿翘知道这样他这样人并不求回报于是并不理会云儿追问自己昨日和大夫的谈话内容只静静地给大夫煮了餐食收拾好房子后悄悄离开了大夫的家。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先回京城然后等着。”绿翘说着话却头也不会只顾着往前走。

“等着？”

“对，据我所知大夏皇室在新帝登基后第三年会有一次选秀以充实后宫，我们就先等着到时候再说。”

“但是选秀不都得名门贵女吗你要以什么身份参加呢？”

绿翘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下反问云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照我说先不用急着回京入关之后找个客栈先住下来然后给仆云去信。”

“给仆云去信做什么？”其实绿翘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以什么方法和名义参加选秀但他依旧想听听云儿的想法。因为自从上次云儿成功帮子洛演戏瞒住自己以及后来她劝说仆云回宫和自己之后绿翘已经对云儿刮目相看想着日后进了宫她肯定是个很大的帮手。

云儿似乎早已经在心中演练了无数次般将自己的成熟想法说了出来：“咱们写信跟仆云说清楚我们在西域做的事以及打算回宫去的计划，让他帮忙在京中找一户官宦人家收你为义女再以这个名义进宫选秀。”云儿说到这里偷偷瞥了一眼绿翘发现对方在微微点头不禁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接着说：“你已经跟上诺弘杰是他的妹妹而在京城则是仆云的远房表妹是去投靠他去的。”

“这个办法不错就照你说的做不过信得由你来写。”

“我？为什么？”

“你想的主意自然是写啊！”绿翘骄傲地一转身走了。

“切，装模作样！”云儿撇撇嘴紧跟了上去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如同夏日的荷花般漂亮。

又过了两个月她们才收到仆云的来信说已经打点好了一切让她们到了京城后直接去找禁防御史陈宏大人。仆云在信中说这个陈大人跟自己是忘年之交更重要的是十年前他唯一的儿子夭折之后再无子嗣，而这位年过花甲的陈大人政绩一般却想要获得三品荣休。仆云就劝他收自己的“表妹”为义女参加选秀，如果义女进宫后能够得到陛下的恩宠那陈大人的愿望也就会实现的所以他就一口答应了接待绿翘并且收她为义女。

收到仆云的书信后第三天绿翘与云儿就离开客栈上京了，同时为了避免在路上不必要的麻烦她们亦学西域女子般头纱缠面。

此时已是初秋。

半个月后，大夏京城陈宅。

吃完午饭发困想着偷懒一会打个盹的看门小厮刚躺下去便听到了叩门声，他有些恼怒地爬起床开门正想破口大骂却猛地呆住了。门外站着两位妙龄女子其中一位看起来年龄大一点的穿着一身黑纱却也掩盖不了手臂上若隐若现的如同凝脂般的肌肤，因为连日赶路而微微有些疲惫的脸庞虽然不加修饰依旧无法阻挡俏丽的五官和清澈明亮得如同一泓碧水的眸子让人看一眼便醉了。另一个看起来年纪小一些的女子一看就是大夏女子的长相脸颊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问：“请问这里是陈宏陈大人府上吗？”

“是，是！”小厮回过神来吞了一下口水说：“请问两位是？”

“小女子上诺绿翘，这位是我的贴身侍女云儿。”

“我们是西域来的我们小姐是御前侍卫仆云的远房表妹，他跟你们陈大人已经说过了我们的情况了麻烦您通传一下。”云儿接过绿翘的话头说道。

“好，稍等！”小厮说完便轻声关上门。

而后绿翘和云儿便正式拜见了陈宏陈大人也在陈氏族老的见证下认了亲，陈宏亦到户部替绿翘登记了名册。不过绿翘她们并没有住在陈府而是在京城的景福客栈住下来安心等待第二年皇帝下的选秀诏令。

这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柔和几乎没有下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