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探病

姜柒闲不下来，准确来说，是不能闲下来，蒂就经常带姜柒出门玩玩放松身心，像个老妈子。

姜柒看了看通讯上蒂的日程表，今天蒂调休，非常好，姜柒理所应当地拨通了通讯:“喂，美丽的蒂女士。”

“智能光源从西子星那边照过来了？现在是白天啊？”蒂状似好奇。

“……我只问一次，要不要去看看小八，他的手指刚刚接上。”

“他……诶，我从新闻上看到了，他的手指还能恢复吗？”

“目前看来，手指虽然还能较为灵活地使用，但不能完全恢复，如今星源时代科技性也没有那么诡秘莫测，能把人体原本数据都输入进去……”

还没说完，就被蒂打断了:“我有没有说过，让你不要对星源有个人偏见？”

“……”那边闷了一下，“知道了，甘泉医院708号。”然后姜柒就很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嘿，你……姜柒！说你两句还不高兴了？！”蒂拎上包包，往医院去了，到了病房，发现姜柒已经搬了条椅子坐在病床旁边，靠着床头柜。就放轻了脚步，慢慢地挪了一条椅子坐在姜柒旁边。

“小八还在睡，让他休息一下吧。”

“嗯。”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病床上的人眼皮颤了颤，手指抖动，敲到了护栏上，猛地惊醒，一双失去神采的眼睛一瞬间瞪得极大，从病床上一骨碌坐起来。摸了一下手指，发现是齐全的，刚有点兴奋起来，动了动手指，失声惊叫起来:

“我的手指……！为什么？！”又很快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像是泪腺失控了一样，泪水透过指缝掉在灰蓝色的床单上，濡湿了一片，蒂和姜柒对此不可能不熟悉，前者是专业心理医生，后者则亲身体会过。

姜柒伸出手，安抚性地摸了摸小八的脊背，抖得厉害，本来就瘦弱的身躯显得可怜无比，然后就被甩开了手，惊恐地用手撑着向后退去。

“别碰我！离我远点！”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姜柒很快地走开了，离得很远，甚至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还使了个眼色，把蒂叫出去了。

“他需要安慰……”

“他不需要，我们，最讨厌你们的同情。”姜柒淡漠地开口，“我们魔术师，不喜欢有人揭露背后的伤疤，我们享受一遍遍寻找方向和脱离轨道的刺激。”

蒂的脸色微微变了，好像这个时候才真正地认识到姜柒的冰山一角，另一方面，开始思考要不要再考一级心理学。

“不要那么看着我，小八从来都不擅长表达……”

姜柒还没说完，发现一个人冲过来，牛仔裤上还沾着各色的颜料，拿着一个手机，一遍遍地抬头低头看着门房号码。

琳悦几乎是一路狂奔，看到姜柒，眼睛微微一亮:“姜柒！小喻在里面对不对？他怎么样？”

姜柒这才联系起一些蛛丝马迹，比如……一个人姓琳，一个人姓林，一愉一悦，再比如琳悦为什么能较为准确地挖掘自己的心理——

是姐弟。

姜柒面上不显:“醒了，不过情绪不太稳定，手已经……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小喻……我的小喻……”琳悦脸色都在发白，靠着墙壁滑落下来，颓废起来和林喻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姜柒看到了这一幕，没有作声，蒂却是跟着一起把心揪了起来，皱着眉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琳，甘泉总会进步的。”

“可是……可是小喻那么喜欢魔术，他不接触到，他会……”琳悦的嘴唇都抖了起来，“他会寻死的……”

“不会的。”

“他会的！”琳悦向来青春可爱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崩溃，“他……他从始至终，只是想好好地表演魔术……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要找他麻烦……”

听到这个‘总’字，姜柒拧眉，感觉到了一点潜伏在海底却又正在浮出水面的巨兽，神秘诡谲，却又残忍血腥。

“我去趟洗手间。”姜柒和蒂打了声招呼，踩着靴子就走向了卫生间，拐了个弯，不见了。

蒂觉得一个头三个大，内有林喻收到极大打击，外有琳悦感同身受，再加上一个不会安慰人好不容易学会当个斯文败类结果内心还是个低共情冷血的姜柒，恨不得分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