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教堂和食堂的后面有一片草园。
不过由于红砖墙和一排排黑色大铁栏的阻碍,以及院长阿姨告诉我没事不要随便进去的原故,我没有仔细看过里面长什么样子。
我从大厅穿过,走进杂物楼与大铁栏之间狭小的走道。走道的尽头是一扇可以进入草园的铁门。
栏顶排列成一排排波浪状,绿油油的樟树叶子们从铁栏一根根三角尖形的栏顶挤出,黑色的果实从叶丛探出头来,然后掉落,汁水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墨渍。
右边楼墙上有一个裂了玻璃的小窗口,是男生澡堂的。
楼墙上的爬墙虎很多,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有不少垂吊在樟树和铁栏上,好像一条条盘旋的青蛇。
仔细一看,樟树的枝丫上有一窝麻雀蛋,却没有鸟。
真让人感到奇怪。
我走进腥红铁门前,空气中除了泥土和青草的气味,还有一股铁锈味。门上的锁也已锈迹斑斑,但锁链却是新的。
用力一拉,锁很坚固。
我一脸黑线,肯定是不知道哪个家伙弄伙了原来的锁链。
我摸了摸铁皮,到也不至于呈粉状脱落;又看了看门高,比铁栏矮点,也没有尖刺。
于是我便三下五除二地爬了进去。
脚踩在软软的草地上,眼前一片开阔:绿莹莹的草密匝匝地铺在地上,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樟树人绕园边参差错落生长,整个草园由红砖黑栏围着。在东边围栏的下面立着一排乳白色大理石凳,南面则是大教堂和食堂的后门,北面除了几棵光秃秃的树干,在围栏最在右边还有一扇窄小低矮的铁门(与进来的铁门长得一样)与外界相连。
突然一股刺鼻的气味钻进我的鼻子。
我难受地干咳几声,下意识转头看去。此时一双左眼带泪痣的丹凤眼与我对视。
“呦,小老鼠,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少年将手中的烟头踩在脚底熄灭,一朵早熟的蒲公英连花带叶一起被踩在脚下。
然后他缓缓起身拍下身上藏青色衬衫和卡其色裤子上的草根和泥土,边走边以胯上的小篮子掏出一小块东西向我扔来:“给,接着。”
我不知所措,被那东西砸中正面,痛苦地蹲在地上呜咽。
“笨哪。”
我去,什么人嘛!
他站在我旁边,双手交叉,一脸坏笑,眼镜晃得我睁不开眼。
“那么久过去,居然连糖都不会接了。”
糖?
我看着地上静静躺着的蓝白相间,中间印有一只大白兔的糖。
这家伙干嘛用糖砸我?!
我生气一时说不出话,捡起糖正要扔回去。这时院长阿姨以食堂后门走出,老门吱呀呀地响。
“阿英,你挖好蒲公英的根没有?”
她看看蹲在地上的我,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你怎么又在欺负妹妹?”
嗯?
少年无视后一段话说道:“陈妈,你放心。过几天送给那老家伙的礼物我会亲自帮你准备好的。”
“不准乱说话,这么久没回来真是没大没小。”
少年玩笑般吐了吐舌头,抓了抓干净利落的短发,然后把我像拎猫一样提起来:“陈妈,把你的小娃娃带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我几乎是被院长阿姨推拉进食堂的。
“乖,听话,你去找别人玩吧。”
“啊?可是……”
一阵敷衍,“啪”地一声木门重重关上。
不过木门隔音效果不太好,我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啊呀呀,你身上怎么又是一股烟味,我不是说过一让你不要抽吗。你看看,衬衫也不穿好,里面还穿一件白色短袖,哪里有人真天穿两件衣服的。对了,你弄坏的锁链你换回新的了是吧?”
院长阿姨今天很唠叨。
“陈妈……”少年打断院长阿姨的念叨,语气突然变得凝重“那小家伙最近还好吧?”
院长阿姨开始担心起来“这……情况不太好。她似乎有很多东西记不太明白,而且还经常疑神疑鬼地吓自己。”
“这样啊……难道非要去跟那个人求情吗?”
院长阿姨叹了一口气:“没办法,没有他的关系,我们单独去看会被他拦下。”
“……”
少年没有继续说话。
我贴在门上听得入迷,星星姐突然拍了一下我把我吓一跳。
“在做什么?吃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