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地狱（4）

夜晚降临，杜城让沈翊自己一个人好好的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乱跑，然后就拿着枪出去了。

沈翊躺在床上，实在是睡不着，索性从床上起来，来到阳台上吹吹风。夜风微凉，他拢了拢自己微敞的领口。

“喂，你是认床？”

王大雨的声音突然响起，沈翊吓了一跳，连忙查看四周，才发现那个人就在自己隔壁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

明显是有些醉了，脸颊很红。

“不是，就是睡不着。”

知道王大雨是警察以后，虽然沈翊还是不能很快地从心底认同他，但是态度已经转变很多了。

“那陪我聊聊天吧，也许，以后就不会有机会了。”

说完，也不等沈翊同意，把啤酒往阳台的栏杆上一放，然后双手撑在台子上，双腿一用力，整个人就翻过来了。

只不过因为腿太长，踢翻了两个花盆，连带着啤酒也洒了。

“没酒了。”

王大雨蹲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地上那一片狼藉。看他要上手去碰，沈翊眉心一跳，赶紧把人拉了起来。

“都脏了，不要喝了。要是非要喝的话，我给你找找有什么东西能喝。”

沈翊本来没有奢望醉鬼能听他的话，所以拉着他准备一起进屋。可是一拉，却没拉动。

“好，那我就在这等你。”

王大雨笑得像个大男孩一样，是那么阳光，又是那么解脱。

果真如杜城所说，之前他见到的阿七，都是巧妙伪装之后的结果。

沈翊点了点头，回到房间里左右翻了翻，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一瓶旺仔牛奶。说实话，他有些犹豫，害怕王大雨会直接把它扔了。

但现在没有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他拿着牛奶走到王大雨身边，把牛奶递给了他。

“我知道你这个年纪不会喜欢喝旺仔……”

沈翊尝试解释，好让王大雨可以不要因为不满意，而发酒疯。

“旺仔牛奶，温的。”

拿着那瓶牛奶，王大雨好像再次见到了顾北的身影，那个被称为“神探”，曾经一挑二十也不曾落于下风的顾北。

也是，他的师父。

“师父有一次心情烦闷的时候，独自一人坐在天台上，背影特别孤独，像只小猫。我就给了他一瓶旺仔牛奶，还告诉他这是温的。”

“他笑话我像个孩子一样，可是那瓶牛奶他一直握在手心。”

王大雨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把旺仔牛奶瓶身上的小人对着自己，看着那可爱的笑脸，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和师父笑得一样好看，一样可爱。

“听起来，你师父是个很温柔的人啊，肯定不像杜城凶巴巴的。”

沈翊也在王大雨对面盘腿坐下来，这样平等姿态的交流，会让王大雨更加放松。

“才不是呢，第一次见我，他就给了我一拳，还总是说我没个警察的样。”

“可是你说他像吗？袜子全部藏在床底下，衣领子发霉了却不知道霉是什么，榴莲放在柜子里坏了都不知道扔……”

王大雨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袜子脏了我可以帮他洗，衣服发霉了我可以帮他换，榴莲坏了我可以再买一个……”

“但是他消失了，我可以做什么呢？”

这样绝望的语气，让沈翊听了心里一酸。这一刻，他在王大雨的身上，看到了杜城消失三年后，自己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