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走了?”
收拾完一切的蓝湛,转身便看到了站在身后发愣的魏无羡。
“嗯……是……准备走了。”魏无羡仓惶地低下头,视线胡乱的掠过水墨纹的大理石地砖,而后定格在对面黑色长裤下露出的一小片白色纱布。
“你的脚怎么了?”
“哦,没什么,就之前扭到了。”
“那你还站着!你赶紧坐下,我帮你检查一下。”
魏医生气场全开,一时让蓝湛有些无所适从。
还没反应过来,左腿就被架上了魏医生的大腿,看着他慢慢卷起自己的裤管,小心翼翼解开被他打了几个死结的纱布。
肿成发糕馒头的脚踝,让魏无羡拧紧了眉心,他上手按了几个地方,一边按,一边仔细询问着“疼不疼”。
身为赛车手,这种伤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只是站得时间久了,酸胀感让他有些不舒服。
可那双琥珀色大眼睛里传来的关切,像是一小片羽毛,落在他心涧痒痒的,想到昨日遇见的魏五岁,他起了点小心思,也想回味一下童年的时光:“有点疼,但还好,可以忍。”
一听他说疼,魏无羡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贝齿紧咬着下嘴唇,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蓝湛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兴起,似乎闯了祸。
他连忙将腿收回,可被人死死按着,他不能用力,只能继续让自己的腿搁在他的大腿上,进退两难如坐针毡的感觉,让他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是因为救我弄伤的吗?”魏无羡低着头,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自己好像又给别人添麻烦了。
“不是,”看着他一颤一颤的肩头,蓝湛的心也跟着一揪一揪的,他立马否认:“是我自己练车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
“练车?”魏无羡抬起头,含着水泽的红眼睛,像极了小时候幼儿园里养得那只兔子。
“嗯,练车。”
大拇指紧扣着食指,忍住了上手帮他擦眼角的冲动。
他习惯了用冷漠应对大部分的事情,在自己的周围建起铜墙铁壁,哪怕是对于大哥和母亲,他也顶多给开了一小扇窗。
长城的建立不是一朝一夕的,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长城的崩塌却可以在朝夕之间,甚至对面的人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一个眼神,就足矣。
异样的情绪,让蓝湛整个人都绷得很紧,脸部的线条迅速冷了下来,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的药箱在哪里?我给你处理下!”
魏无羡以为他是脚痛加剧,小心将他的腿放回地上,像是踩着弹簧原地起身,将欧式橱柜一个个拉开,寻找着药箱的踪迹。
“在厨房第三格橱柜的左边。”
虽然同他接触不多,但直觉告诉自己,一旦他认定了的事情,不做到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蓝湛急于想摆脱他带给自己的那种异样情绪,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尽快做完想做的,然后离开这里。
魏无羡很快拿着药箱返回,他先是倒了一杯温水,让蓝湛将口服的药吃了,然后重新将他的左腿搁在自己大腿上,将外涂的药膏涂抹在脚踝处,再用纱布裹紧,最后用一个完美的蝴蝶结收尾。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房子的风水不太好,空关了许久无人问津,好不容易迎来了住客,一个是病的,一个是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