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冲进影院。
里面所有的人一个都没跑掉。
我见到他们到来,顿时浑身一软,全身再没有了半点力气,跌坐在了地上。
眼前,大熊的后脑被我那一枪把,砸得槮出血来。
人的后脑最是脆弱,我真怕自己劲使得太大,把他砸死,着急的抱起他的头,放在膝盖上,大声的呼喊:“方涛,你醒醒啊,你小子别装死,醒醒啊……”
摇晃了半天,他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抱着他声嘶力竭得大喊。
清风比较冷静,跑过来伸手检查了一下大熊的鼻息,对我说:“老陈,冷静,方涛没事,只是暂时昏迷。你放心,他死不了。”
这时才想起来,我实在是太过慌乱,而失了阵脚,竟然忘记了检查一下他还有没有呼吸。
听到大熊没事,我也松了口气。
刚才的情景,实是万分危急。
忙乱中,我竟没发现,那自称睡神使者的男人,就躺在我的脚边。
原本蔚蓝清澈的眼睛,此刻彷佛蒙了一层灰雾,睁得大大的望向天空。
我心头悚然一惊。
他这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让我禁不住心有余悸。
看着整队的警察和武警封锁了影院,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
这一刻,彻底放松的我,立刻感觉浑身酸软难受。
刚想歇一下,大熊却呻吟着醒了过来,捂着脑袋便骂:“妈的,谁打我?疼死我了!”
随即看见自己的脑袋在我怀里,被我抱着,立刻挣扎着起来,愣愣的问我:“老陈,你抱着我干什么?我靠!你不会是玻璃吧?”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知道是谁打的你吗?是我!要不把你打昏,这会你就像其他人一样,成了吃人的畜生。”
大熊一怔,坐起身来四下看看,猛然想起了什么,双手撑在地面,干呕了几声,吐出几口黄水。
几个武警来到我们身边,扶起我和大熊向外走。
蹒跚着出几步,我再回头望向影院。
所有的黑衣人都低垂着头,再没有了刚才的疯狂。
自称睡神使者的男人,静静的躺在地上,会他的睡神去了。
舞台上遍是血污,上面散乱着许多肉沫,白骨,肉块,头发……
我们几个缓缓走出影院,抬望眼,月朗星稀,静谧清平。
我深深吸一口气,恍然间感觉,方才的一切都如梦境一般,并不曾真的发生过。
接下来,自然有人去做扫尾工作。
老杨充分体谅了我和大雄的遭遇,让我俩好好的休息两天。
两天后,事情始末也基本调查清楚了。
那个自称睡神使者的男人,就是开办了几家企业的美籍华裔,**。
那些去聚会的人,都是被他催眠的。
这样的聚会已经不是第一次。
自**买下那间影院起,前后共举办了三次。
而在后台的铁柜子里,亦发现了零碎的人体组织、头骨毛发。
后经鉴定,这些居然都属于十八到二十二岁的青春少女!
也就是说,每举办一次聚会,就会吃一次人!
至此,为什么聚会上要吃人,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些人。
影院里安装了许多的摄像头和摄像机,每个人从踏进影院第一步起,便被从各个角度拍的清清楚楚,食人过程更不例外。
这样一来,即使有人清醒过来,有这些东西掌握在**手中,他们也不得不乖乖的听话。
接着,总局又调查了**在京都的住宅,发现他其中的一个瑞士银行的账户,和那几个富豪死之前汇款的账户一模一样。
经检查,账户上面几笔巨大的款子,跟几位富豪汇款的时间,也是如出一辙。
如此就有了一个完美的解释:**的电台放了一首暗示性的催眠音乐,所以很多人才会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可我还是有些疑惑,那首音乐我们三个都听过,却从没进入催眠的状态。
难道说,我们三个比普通人的意志力要坚强?
再有,**在那么有利的情况下,为什么不指使他狂热的信徒杀死我?
我想了很久,只能得出结论,他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就像清风说的,他的自信已经到了狂妄的地步。
案子破了,老杨很是得意了一番。
受到总局的表扬之后,腰也直了,背也不弯了,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连上楼都有劲了。
看到他的人,都感觉他年轻了很多。
就连我再见到他时,甚至也怀疑他是不是新娶了媳妇。
所有的案子串联在一起,都跟**有关系,说明这个**有很大的野心。
他甚至创立了自己的邪教组织。
**的存在,对社会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好在这个隐患还在萌芽阶段,就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破了这么大个案子,总局很是满意。
我和大熊警衔又都破格上调一级,顺带还给了个集体三等功。
除了这些,每人还发了五千块的奖金。
我和大熊暗暗鄙视总局抠门的时候,也忍不住心里暗暗得意。
张全福的案子,亦已经澄清。
鉴于他是因受到外力的影响,并无主观犯罪意识,又是初犯,只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期一年执行。
这样的结局,对他的生活,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所有的公司都被查封。
人也已经死了,他的野心再也得不到施展,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圆满。
除了我们偶尔感叹催眠术实在太过神奇外,案子具已完结,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道。
然而,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这一切,只不过是个开始。
我和大熊破了一个这么大的案子,清风非要给我俩庆功,约好了晚上去吃顿好的,不过饭钱得我俩出。
大熊这小子手里刚有点钱,就不知道咋得瑟好了,跟清风说,让他随便点饭店。
清风估计是为了报复我们俩个总是吃他的,竟然点了一家高级的潮州菜馆。
我本想着把蒋教授也叫上,毕竟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没有他的提醒,我们也想不到这些案子是催眠引起来的。
可不管我怎么劝说,蒋教授就是不来。
得,人家是清高的知识分子,估计跟我们几个小年轻的也谈不来。
我见他执意推脱,也不好勉强,毕竟我们的心意到了也就行了。
香江金福潮州酒家,在朝阳区工体西路。
不到八点,我们三个已经赶到了这里。
这家酒楼之大之豪华,看的我目瞪口呆。
清风早就定下了一个小包,进去刚坐下,服务员就送来菜谱。
我打开一看,立刻一脑门子的汗。
这里最便宜的凉菜都在五六十,就更不用说那些个海鲜之类的了。
大熊也感觉到了不对,抢过我手中的菜谱看了看,火烧屁股一样蹦起来,瞪着牛眼对我说:“老陈,估计今天我这点奖金不够花的,要是不够,你能不能先借我点?”
我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深知他的为人。
这小子借钱就从来没还过,你要找他要,他绝对是不矢口否认。
有鉴于此,我立刻捂着口袋对他说:“啥事我都能答应你,赴汤蹈火你咳嗽一声,两肋插刀也行,就借钱没门。”
大熊做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看着我说:“你就抠吧,抠死你算了。”
然后转头,堆出一副笑脸,看着清风说:“风爷,要不,咱换一家?”
清风哪里肯干,不屑的对他说:“平时我请客的时候,你哥俩说要去哪,我打过锛没有?再说了,可是你让我挑的饭店,还说哪都行。怎么着,请不起啊?”
大熊被他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这……”了半天。
愁眉苦脸的坐椅子上,哀求的对清风说:“风爷,局里就发了五千块钱奖金,我这都花了两千了,兜里就剩三千,咱就别吃超了吧?”
清风见他真的有点急了,也不再逗他,笑着对他说:“行了,逗你俩玩的,给你们庆功,哪用的着你们掏钱。就你俩挣那点卖命钱,还是留着娶媳妇吧。今儿这顿,还是本道爷请。”
他这话一说完,大熊顿时喜形于色,大声的朝门外喊:“服务员,这边先上一瓶茅台,再来个龙虾,四斤的……”
要说还得是高档酒楼,饭菜上的就是快。
大熊见清风请客,再没有了刚才的不安和不好意思,点了半桌子菜。
我们三个撒开后槽牙,吃了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大家喝得都有点高,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开始瞎吹。
清风也高了,大着舌头跟我俩吹。
“想当年,我青云门有一位前辈,练成了金丹大道。那一天正中午时,风轻云淡,天**然闪出一道霹雳。就见这道霹雳竟然把天都劈开一条口子,那前辈大喝一声,今日就是我白日飞升之时……”
他正口沫横飞说的高兴,突然口袋里手机铃响。
他笑着掏出电话放在耳朵边上,大着舌头问:“喂……哪位啊?”
我以为又是哪个房地产公司老总找他要看风水,也没在意。
可过了两分钟后,就感觉不对。
清风问完是谁后,竟然没有再说一句话,神情也变得古怪,再没有了半分酒意。
整个人突然僵硬,直直的拿着电话,一句话也不说。
我见他神色异常,疑惑的问:“清风,你怎么了?”
我这一问,他突然有了反应,却依旧拿着电话,嘴里说着:“是是……是是……”
大熊这会也看出了问题,一拽他:“你咋了风爷?”
这一拽,清风没动,还是拿着电话,却忽然转过头,瞪着眼睛看向我俩说:“我有话对你们说,你们给我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