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你让村长一家给你守着她的?”

　　男人僵硬地点点头。

　　沨离笑了起来，眼睛像狐狸一样危险地眯起：“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等着乌桕树吸光了乌桕村的灵气，你再坐收渔翁之利?”

　　“呵，你不也是，”男人嘲讽地冷笑道：“你养着这么一只玉灵在身边，不就为了有一天靠她的灵力提升修为?你别以为……”

　　男人话还没说完，清珏便一刀戳穿了他的心口。

　　沨离撤开身体，男人重重地倒在地上。

　　“哟，下手这么快?不想让我帮你多骂几句?”

　　“都是些放屁的话，有什么好听的。”清珏面无表情地收回长笛，转回身去继续收拾少女的骸骨。

　　“啧啧，心口不一啊我的小清珏，想维护你师父就直说嘛……”

老村长这晚上睡得不太安稳。

　　他心里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去看看今天借宿的那俩师徒。

　　刚走到院子里他就看见他儿子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身影，火冒三丈地冲上前去将人拍醒。

　　“怎么回事!不是叫你看着他们吗?!”

　　男人登时被惊醒了：“我……我不知道啊……我坐着坐着突然就……”

　　村长阴沉着脸快步走到清珏和沨离休息的房间，大力将门推开，只见房内空空荡荡，两人已经不知所踪。

　　男人跟在村长后面，已经吓得浑身颤抖：“爹，这……这下怎么办……”

　　村长脸色阴沉地能滴水，沉思片刻，他低声道：“快，把你媳妇叫醒，收拾些贵重东西，我们马上走。”

　　“……走?”男人的表情有些不情愿。

　　“那俩人明显是冲着乌桕树来的，不管他们和那个黑袍男人是不是一路人，我们都得罪不起，以防万一还是搬走为妙，那个人给的钱够我们用的了。”

　　男人只能叫醒妻儿，一家人收拾了一包袱的细软，趁着月色匆匆走上了离开的路。

　　夜里的乌桕村一片荒凉，路边树木光秃秃的枝丫在月光下映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一路上安静的有些可怕，几人埋头赶路，没注意到周围的异样，待他们发现时已经晚了。

　　“……爹，这不是出村的路啊……”儿媳妇抱着孩子，头皮发麻地问道。

　　村长僵着脸，死死瞪着眼前的路一言不发。

　　村长儿子已经吓得两腿发抖，冷汗像雨一样落下。这条路，他最清楚不过了，就是这条路，他拖着麻袋从这里，走到了那棵乌桕树下。

　　少女的身体很小一团，路过的村民问他埋的什么，他说。

　　“一条死狗而已。”

　　一条死狗而已。

　　“沙、沙……”

　　树叶摩擦的婆娑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但是，这里是乌桕村，哪里来的树叶?

　　除了那棵乌桕树，哪里来的树叶?

　　那沙沙声仿佛是从他脑袋里传出来的，少女满脸鲜血的样子浮现在他眼前，男人再也抑制不住恐惧地大叫起来，捂着耳朵跪倒在地。

　　儿媳妇早就被吓得软倒在地上了，村长强撑着身体，脸色僵硬，快速转动的眼睛中透露出深刻的恐惧。

　　男人将脑袋深深地埋进双臂里。

　　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沙沙、沙沙……”

　　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那要命的摩擦声停了下来。

　　他好像闻到一丝血腥味。

　　他摸到了一摊温热的液体。

　　他缓缓抬起头来。

眼前的场景让他瞳孔紧锁缩，张大了嘴要尖叫却因极度的惊恐叫不出声音来。

　　“沙沙、沙沙……”

　　那声音又来了，男人已经崩溃了，涕泪糊满了脸，裆下一片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