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十九

到了三河县他只接触了两个姑娘，一个是风韵犹存，面露温柔慈爱眉宇却格外英气的王伯母，一个就是自尊自重，温婉且坚韧的华兰妹妹。这一眼他就被吸引了，这样有韧劲的姑娘一定是这样的父母才能培养出来的，不是京城那些要么争权夺势，要么卑膝曲躬的女子比得上的。某一瞬他仿佛听见了花开的声音，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回到了新置办的贾府，贾瑕坐在正院听着母亲教导，明日去了人家家里如何表现，听得极其认真，就是贾攸都多看了两眼。

贾攸：“前日来的王伯父与为父不一样，人家是有真凭实学的，若非家境不好再往上也不是不能。他家的公子只比你大一岁，已是秀才了，听说下一届便要去州府了。等我当值了你便也去县学学习，多跟人家学学。”

贾攸原本以为他又要不耐烦了，没想到贾瑕竟然应了，还极为欢喜。这下倒是贾攸吃惊了，“你小子可是憋什么坏呢？”

贾瑕不满：“爹～明日上门拜访可需准备见面礼？我今日带琼儿逛街，看到王伯母还有……华兰妹妹在珍宝阁挑礼物呢！”

说到华兰妹妹时他耳尖还红了一瞬，叫贾攸看了个正着，又是欣慰又是着恼的。欣慰孩子大了，说实话当年他去贾瑕的母亲石氏也不过这个年纪，不过他们那是情况特殊，生母病危，担心以后自己的婚事被拿捏，所以求了祖母先以冲喜的名头赶紧娶了进来。他们很快有了贾瑕，这才使得他这个侄儿辈竟比姑姑都大。

不过他也恼，这个孩子见人家一面就这样简直没出息！而且他身无功名，至于出身贾攸知道自家处境可不容乐观，不想把这个身份到处宣扬。何况嫡母比父亲小了七岁，父亲早年征战如今又耗损心力，这父亲一去，他这个庶子都碍眼，何况他的儿子呢？不被打压都是好的，可又怎么可能不被打压呢？

要他说，就该自身强大了才是好的，没瞧他现在正儿八经做了官，日后除非嫡母死了他要丁忧，不然她们可不敢拦着他给朝廷上书任职之类的。这么一想贾攸也有了紧迫感，不免耳提面命。

贾攸：“此事你母亲有数。倒是你，好好读书。”

贾瑕：“儿子知道了，一定好好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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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石氏带着一双儿女登门拜访。她也不过庶女出身，只不过在娘家她老实本分，嫡母对她不曾过多苛待。嫁给了贾攸后虽然不受待见，但夫君体贴，儿子孝顺她也没什么需要烦忧的，只是她心思细偶尔听到了什么总要回屋苦上一哭。

这不见到了亲厚的李杏儿，当下引为知己。杏儿不过夸了她一句幸福，她便大倒苦水，或许也是因为远离了京城，这一路又是舟车劳顿，没一刻休息，这陡然心神一松，人自然也脆弱了不少。真心话也就一个劲吐露。

石氏：“我不比姐姐你啊！你才是真的享福，夫家离得远，娘家离得近，几个儿女大的懂事小的可爱，你家老爷也对你一心一意。我来的时候不长，却听说了姐姐许多事迹。妹妹我苦啊！”

李杏儿没料到这石氏突然的放松，她原先只是见她脸色不太好，关心一二，再夸夸人家相公孩子的，交涉不都是这样来的嘛！哪料到人家是真没什么心眼。

石氏：“不瞒姐姐，我们虽然出身高门，可这深门大院也有她的苦啊！我生母去的早，不过因为安分嫡母倒是未苛待我。却也无人教导，这嫁了老爷后，老爷对我好，也很快有了瑕儿，可是头上两个婆婆，老夫人倒是还算关照我，可是这府里的夫人因为我们是庶出，百般看不上我们。我又无人教导受了好些委屈。这一朝离京，旁人觉得惋惜，我们却甘之如饴。”

话到这里李杏儿也未曾联想到她们的身份，毕竟她所知晓的红楼哪有这些人物？更别说什么庶出了，里面唯一提到的庶出估计就探春姐弟了。加上贾攸担心京中变故连累自己，不曾高调宣扬，石氏是巴不得和她们没关系也不会提，所以她一直不知道。

直到次年四十七年，彼时经过一冬天的宴请、联络感情，贾攸一家已成功融入了三河县的生活。李杏儿帮着石氏办了几次宴会，更是被她喜的直称要义结金兰呢！在京城石氏总是暗自垂泪，贾攸和她少年夫妻，一路彼此扶持，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加上石氏虽然比他大一岁，他却总当她小些，见她来了这里日日脸上带笑，走路带风，还要开什么铺子，开源节流，做他的贤内助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