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在这里讲一下张女士的故事吧

　　这是个平平无奇的周五，给我亲爱的老妈张女士打了电话，张女士在电话那头嘻嘻哈哈的跟她心爱的女儿炫水果，我明白这是张女士在我面前卸下伪装和铠甲，偶尔露出小孩子心性，我也十分配合，张女士几次问我五一还回来么，我明白张女士是希望我多回家陪陪她了，听她唠唠家常，吐露一下满腹的委屈和不平。或许是张女士一生的经历过于传奇，我总觉得张女士是世界上很伟大的母亲形象。不晓得什么原因最近总是格外想家。五一疫情形势好转的话，我会回家看看的。

　　张女士是别人口中的风水先生，大概在我十来岁的年纪才慢慢开始涉猎这一方面的事情，说起来也很玄乎，我爸妈是相亲认识的，两家离得不远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就到我外婆家了。因为家族矛盾外婆一家在张女士学龄期间被赶出小镇了，耽误了上学的事情，张女士一天学都没上过，也是多少有部分这个原因，老爹这边儿的亲戚很看不上张女士。张女士说奶奶很疼老爹可惜走的早，爷爷最不疼老爹偏心小叔家。外婆重男轻女最不疼张女士，但是好在有外公很疼张女士，张女士一辈子有两个哥哥也就是我的两个舅舅，还有两个姊妹，也就是我两个姨姨，印象中在我很小的时候，老爹的脾气很坏，对老妈很不好，偏向爷爷那一大家人，大男子主义体现的淋漓尽致。那个时候，老爹还有暴力倾向，喝酒抽烟都沾。那个时候爸妈吵架纯粹是单方面的家暴。张女士形容老爹就是养不熟的狼。对他再好也不知道体贴人。等慢慢到了懂事的年纪，母亲会经常跟我诉讲一些人情世故包括家族里不平的事情和满腹委屈。

　　张女士每每说到这些都会忍不住哽咽，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用文字描述张女士受的难。小的时候，妈妈很温柔，大气不敢喘。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母亲在别人都在上学的年纪在东奔西走跟着外公外婆一大家子过着讨饭的日子。

　　关于爷爷的偏心，母亲只讲过两件事，孩童时期，母亲忙于地里的农活，把刚进幼儿园的我交于我敬爱的爷爷，并再三嘱咐到点记得去接一下孩子。等母亲忙完了回来，听爷爷云淡风轻的说忘了接我了，一边着急忙慌奔到幼儿园，看到小小的我，孤零零的站在幼儿园门口，脸上还有风干的泪痕。母亲说那一刻她很悔恨，不该把我交于偏心的爷爷。看到母亲的我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委屈，哭的很是放肆。我哽咽着对母亲说：“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夕阳下，母亲把我抱在怀里，我见到母亲哭的不能自己。母亲的眼里也有大颗的泪珠滚落到我的肩膀上。小小的我，抬起头，伸出小小的胖胖的手笨拙的给母亲擦着泪珠，用不标准的发音安慰母亲：“不哭！”后来张女士告诉我，听到小小的我说出那样的话，她很难过，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痛楚。

　　后来张女士去哪都会带着小小的我，后来便有了跟豆芽一样矮小的小娃娃在地里跟着张女士屁股后面帮忙播种子。母亲说，那个时候的我小小的一只很乖，好像很懂事，播上种子还会用自己胖乎乎的脚丫在上面踩上几脚。那个时候天很蓝，空气很清新。人的心眼儿不坏，有逮虾钓鱼的大伯路过都会给我几只虾，久而久之混熟悉了，我也学着几位伯伯们开玩笑的语气，跟伯伯讨要小鱼小虾来解闷儿。那个时候小小的我胖嘟嘟的总是很乖，母亲不说回家我就自己跟自己玩儿。不哭也不闹。

　　直到有一次，母亲给庄稼打农药，小小的我呆在地头的管道里玩儿，我依稀记得天气很热，知了不停的哼鸣，母亲走几步便喊我几声，后来张女士笑着说担心小小的我不懂事掉进河里。起初我还答应的好好的。后来不小心在管道里睡着了。母亲叫了几声没有人应，急忙跑过来把手里的活都扔掉。看到我在管道里睡着了，把我叫醒，狠狠地凶了我一顿。我愣愣的看着母亲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母亲哇的一声抱住小小的我就开始号啕大哭，哽咽着：“谁让你睡觉的，你不理妈妈知道妈妈多害怕么。”我看着母亲，那一刻我怕极了，我一边笨拙的给张女士擦眼泪一边乖巧的跟母亲保证我知道错了我不睡觉了，张女士抹了抹眼泪。再后来外婆就来我们家里了，外婆一直照看着我，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对外婆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后来张女士说外婆跟我就是隔代亲，外婆对母亲可一点都不好。可偏心俩舅舅。

　　可能会有人奇怪，我老爹在干啥呢，听张女士说，那个时候的老爹在外面跟着二姑父干活，一年到头也没挣到几个钱，张女士告诉我也就属我爹老实爱吃哑巴亏不吱声。每每一大家子吃了亏总听不得母亲抱怨几句。光是因为这些就闹了不少矛盾。

　　后来有了弟弟，外婆年纪大了也变成天上的星星了。那个时候的我很小，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天真的问母亲：“外婆呢？”张女士看了看木馆，告诉我：“外婆在里面睡觉了”

　　张女士说，外婆走的时候，大舅和大姨愣是在外面不肯回来没能来见上最后一面，外婆心里不舒坦，坚持见到了二舅一家才安然睡去。后来张女士调侃的说，外婆这一辈子最疼两个舅舅和其他两个闺女，临走都没能看到大儿子一眼，在疼两个儿子有什么用呢。外婆大概是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最不疼爱的小闺女张女士尽心尽力的为她操办后事。只有我知道，张女士是思念外婆的。张女士一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在我心里是跟钢铁侠一样的存在。

　　直到不经意间看到张女士的白发，偶尔听到张女士说年纪大了眼睛都要花了。才猛然意识到，其实母亲也是一个普通人啊，想到母亲刚嫁给老爹才不过九十斤的小身板，却慢慢的学会照顾家里，忙着家外，我想，为母则刚，这句话是对母亲最贴切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