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拥抱

顾夏只随意的走着，也顾不上杨琦和邹敏容的打闹，最后在江边阶梯静静坐了下来。

理不清的思绪让感伤同黑夜融为一体。

顾夏双手紧握撑在双膝上，凝望着江上轻波，她静心去梳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林卿缘默默在顾夏身后跟着，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感同身受。

直到见顾夏将头埋进了臂弯，林卿媛再忍不住去她旁边坐下。

林卿缘“在想什么？”

顾夏闻声抬起了头，侧头见林卿缘含笑坐在她的身边，还是止不住的心跳。她慌忙将视线落在别处，淡笑着。

顾夏“想一个问题。”

林卿缘扭头看着顾夏，轻声追问。

林卿缘“什么问题？”

顾夏望着天空的弯月，认真的思索着。

顾夏“世间的悲剧里面，生离死别里更痛苦的是生者还是死者？”

林卿缘听了这问，隐约的感觉心口被逐渐撕裂，传来阵阵心痛。

她努力的佯装淡然，理了理思绪。

林卿缘“还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林卿缘“我觉得无法比较，她们的爱与牺牲是平等的。”

顾夏诧异的转头与林卿缘四目相对，这次是林卿缘逃了眼，她望着江边上倒影的光影，坚定而伤感。

林卿缘“生者，陪伴她永生的是没有色彩的世界，蚀骨绵长的思念、爱而不得的痛苦、无能为力的自责、无可救赎的遗憾，任一都足以毁人心智，饱受摧残。”

林卿缘“而死者。”

林卿缘的眼睛有些酸，多了些血丝。

林卿缘“而死者，在最后一刻是痛彻心扉的煎熬，再无法保护爱人的无力、对未来的担忧、对自己无能的怨怼，我们以为死者的解脱，其实在生命最后一刻也得不到救赎，反噬的是那刻成倍的痛苦。”

林卿缘“你说，我们怎么去衡量呢？”

林卿缘克制着情绪，转头触上顾夏深邃的目光。

只那一刻，顾夏便抱住了她。

顾夏一直望着林卿缘，直到林卿缘扭头与她四目相对，那眼里的悲凉加深了林卿缘由内而外的易碎感伤，扎在顾夏的心间。她毫无犹疑的抱住了她，试图打碎在林卿缘身上笼罩的悲情。

顾夏不明白，更不想明白，这是喜欢还是单单的保护欲。

这一刻她已管不了那么多，只盲目的顺了心，她见不得林卿缘眸子里的悲伤。

脑子里又一次闪过林卿缘纵身一跃的记忆，手不觉的更紧了一分。

她好似突然明晰她多么害怕失去她。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林卿缘惊讶，她双眼微瞪，感受着顾夏的用力，林卿缘在迟疑中，小心的将双手放在顾夏的背上，轻轻抚慰着。她靠在顾夏的肩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断的加快。

顾夏闻着林卿缘身上柠檬香，身体逐渐松弛下来，理智回神松开了手。

二人拥抱后，都有些尴尬，按道理这也不过是她们第一次出来玩。

林卿缘忙坐正理着发髻，顾夏也侧了身理着袖口。

林卿缘“我没事。”

顾夏“抱歉。”

二人几乎是同时出口，又同时轻笑起来。

顾夏“柠檬香很好闻。”

林卿缘微楞后，得体的点头道谢。

林卿缘“谢谢。”

顾夏“不该和你聊什么生死的。”

顾夏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林卿缘“没事，探讨人生嘛。”

林卿缘轻松的耸肩，对着顾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