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掌管祭祀各种礼仪,虽无实权,可是部内事宜繁杂,赵怀璟去应卯的时候,能抽出空来迎接他的不多。
只有病重多年不管事的礼部尚书郑晋郑老大人,带着左右侍郎齐斌和木赫出来迎接“臣恭迎殿下。”
郑晋颤颤巍巍的要下跪,赵怀璟抢先一步扶住“大人且慢,守则既入了礼部,就是下臣,怎可劳上官下跪呢,莫要折煞我。”
郑晋别不过赵怀璟,只能被拉着起来,心里却觉得一暖,他不在权利中心多年,秦王还能如此尊敬,不亏是他选定的明主。
见礼后,赵怀璟挥退众人,请郑晋坐下“郑尚书,本王曾许诺你的话,如今要应验了,您可做好准备了。”
“做好了!臣,日日夜夜不盼望着这一刻!我儿要瞑目了…”郑晋眼含热泪,哽咽回到。
十年前,郑晋升任礼部尚书,被当时的左侍郎魏延怀恨在心,后来魏延的妹子嫁与兖王做侧妃,他也高升为永光伯,官拜户部左侍郎。
而兖王给魏延的回报就是郑晋独子的命!
郑晋子嗣不丰,年过四十才有一子,含辛茹苦养到二十岁,一甲登科,眼看前途似锦,却被人生生掐灭,怎么能不恨。
三年前,由傅征领头,赵怀璟收下了郑晋,作为他在六部第一颗钉子。
“七日后,是章懿太后的诞辰,你可在那日动手。”
…………
赵祯对章懿太后亏欠良多,每到诞辰,他必定会命礼部准备祭祀,再挑选文章好的臣子奉读,石穆是一甲进士出身,虽然如今不在翰林院了,可他声音优美,这几年的祭祀都是他在读,今年也不例外。
然,祭祀不过半,石穆就殿前失仪,一嘴秽物吐了出来,硬生生毁了祭文,官家震怒,当时就让人脱了他的官服,扔了出来。
石穆一时间如遭雷劈,浑浑噩噩的跑来永光伯府求助,可不巧魏延前日刚得了美妾睡的晚了,加之第二日休沐,也就没起来,得不到消息,导致石穆根本就没进来。
被撵走后的石穆越发绝望,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行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更是如针般刺到心头,羞耻如潮水涌来,只想着立马出现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
“卖酒喽~一醉解千愁的酒哦…忘却烦忧的仙酿喽~”
酒?
“给我一壶酒。”突然出现的卖酒人,如同救赎,石穆大口大口的喝下,身子慢慢酥软,脑子却越来越清楚“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对!
他没有错,不就是不小心吐了吗,反正章懿太后都死了多少年了,指不定早就去投胎了,听都听不到,还会生什么气,明明是官家小气,一点都不谅解臣子的不适之情。
他要是真孝顺太后,干嘛不自己下去找老娘哭诉衷肠呢,何苦要为难我,做什么样子!
“哈哈哈哈哈,我没错,错的是官家,是他道貌岸然,不孝顺,哈哈哈哈!”
石穆大笑出声,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路上的行人早就鸦鹊无声,每个人都呆若木鸡,心里只想着:疯了…疯了,他竟然如此编排太后和官家…
街上发生的事,不过一刻就立马传遍盛京,官家更是气的五迷三道,不消片刻,禁军出动找到了还在街上游荡的石穆,带入了刑部大牢。
却不想他进去了后,被刑具一下,再想起自己说的话,心胆欲裂,颠三倒四的说“不是我说的,是永光伯说过官家事多,不是我…别杀我…”
刑部尚书上报后,赵祯冷笑一声“本朝不杀文官,朕自然不会动他,传朕旨意,石穆口无遮拦冒犯天子,不敬先太后,今褫夺功名,三代以内不得入仕,全族迁出京城,发往岭南!”
说罢又沉思道“永光伯魏延,知情不报,贬为户部郎中令,命其抄写孝经百遍,于七日后奉于章懿太后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