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

吱呀…

御膳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惊了一屋子人，来人正是福宁殿大总管，张茂则。

御膳房领头的管事海公公，急忙迎了上去“张先生深夜前来，可是官家有什么吩咐的？”

张茂则拍拍身上的雪花，淡淡道“官家晚上吃的不多，现下处理完政事有些饿了，你给我做碗鸡丝银面，我再去选些果子。”

“是，先生稍等，奴才这就去。”

似是心中有事，张茂则的心情也不佳，选了几样好克化的果子后，便坐在火炉便静静等着。

没一会儿，海公公便端着一份煮好的面送了过来，照规矩验过无毒后，便让他们装了起来。

“张先生，外面雪天路滑，您一个人走，怕是有些不便，不如这样，奴才派个人跟着怎么样，省的再劳累您了。”

张茂则伺候了一天，也确是累了，便点头让他去点人，可外头正是大雪，冷的紧，所有人都是不说话，你推我，我推你的。

月姮躲在角落里，看的清清楚楚，摸了摸脸上的灰，确定不会被发现后，就急匆匆的跑出去，压低声音道“海公公，奴婢是刚来御膳房的，还未送过吃食，若您不嫌弃，不如就让奴婢去吧。”

有人主动送，海公公也不觉得难堪了，为了不让张茂则久等，便让人给月姮拿了件小披风穿上，让她走了。

食盒里就放了一碗面和三五个果子，倒也不重，月姮提起来轻轻松松的，便跟着张茂则屁颠屁颠的走了。

一路上，风雪交加，虽说走的是回廊下，可寒风还是刺骨，小手冻的通红，转过一处拐角处，张茂则轻轻叹口气。

从月姮手里拿过食盒“外面冷，你这小宫女还是回去吧，以后这样的苦力活，可别抢着做了。”

说罢，他就转身要走，月姮心中一急：他可不能把我扔在这，自己可是打算今天，趁着夜深人静，去与外祖父相认的。

“张先生稍等！”

一声呼喊，惊的张茂则身子一僵，他在官家身边伺候，怎么能不知道，这个声音是属于谁呢，可…

“先生，我是李月姮，我没死，您能带我去见外祖父吗？我有事要与他说。”

张茂则属于赵祯心腹，以后多的是事要他去办，既如此，坦白身份也无妨。

扑通…

张茂则回身打量着面前的宫女，刚才没仔细看，如今细看下来，那张小脸，不就是郡主的吗，便想着不想的跪倒在她面前“郡主…你…”

千言万语压在喉咙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死而复生的事，虽没见过，却也听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姮拉扯他，让他起来“先生，此事说来话长，您先带我去见外祖父，到那时候您自然能解惑，在这外头虽说没人，可是我真的不想引人注目。”

“好…”

张茂则答应后，便拉着月姮开始往福宁殿赶，并交代她低下头，别让人看到，毕竟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少不得要牵扯上一些怪力乱神的话题，对月姮并无好处。

待进了厅内，张茂则挥退所有人，为月姮打了水，净了面后，才带她去见了赵祯。

跪在赵祯面前，月姮平静的说完前因后果后，静静的等着他的发怒，毕竟这件事，实属她自己胆大妄为。

赵祯刚才初见她时，也是被惊的心中泛起滔天巨浪，但紧接着便是大喜，他的孙儿没事，徽柔也有救了。

可随着月姮的诉说，喜也变成了怒，她怎么可以如此行事，这是弃所有人于不顾了。

恼怒之下，便拿起案上的书本，狠狠的打在她身上，想要把她打醒，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做的好事。

“官家！”但还未打上两下，张茂则便大胆的挡了去“郡主还小。”

“她人小，胆子却大，今日要不管管，怕以后还能烧了整个盛京吧！”赵祯气的不轻，喘着粗气吼道。

月姮挣脱了张茂则，对他摇摇头“先生，一人做事一人当，外祖父罚我是对的。”说罢，又对赵祯磕了头“外祖父，姮儿知道您生气，可是姮儿不后悔，若不是这样做，姮儿又怎么迎来新的人生呢。”

“呵呵…”见她回话，赵祯颇感无奈道“为了新的人生，你就可以弃亲人于不顾了吗？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为了你，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你外祖母整日哭的眼睛都快瞎了，伺候你的刘妈妈更是整日不吃不喝，躺在软榻上要来陪你。”

“更甚者，你有没有想过，那天晚上火势万一控制不住，蔓延起来，你外祖母的宫殿也会起火，到时候才会…”

未尽的话，赵祯实在是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了，事情做都做了，现在到底该如何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