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银发魔女

月筱栖没有应答，沉默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嘿嘿，宝贝，我记得你的父亲曾经在外面还收养了一个女儿，现在算算，也快成年了吧，我记得以前和你似乎关系不怎么好，你是不是很讨厌她呀！”说着，中年男人从门外拖进来一个已经昏迷的小女孩，小女孩穿着校服，扎着马尾，正值青春年华。

月筱栖瞳孔细微收缩了一下，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我不认识她。”

“哦？是吗？”中年男人轻笑了一声，一把拽住女孩的马尾辫，狠狠一扯。

“啊”女孩轻吟一声，被刺痛弄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眼前坐在床上的月筱栖，不禁楞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则是飞上云端的狂喜，失声地喊着，“姐姐，姐姐你还活着，我不是在做梦吧，姐姐，我好想你啊，好想好想”

月筱栖依旧面无表情，“你认错了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怎么回事啊，姐姐，你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啊，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女孩说到这里也意识到什么，只感觉自己的头发还在被一只大手拎着，缓缓转过头看着中年男人，不禁又一次愣住了，随后又是抑制不住的狂喜，“爸爸！真的是你吗，您居然也还活着，我还以为，还以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们，太好了，太好了！你们都还活着，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女孩激动得已经语无伦次起来，连头皮的刺痛都忘了。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她，只是死死的盯着月筱栖，面无表情，“月筱栖！爸爸不是说了嘛，呆在这里就要老老实实的，不要自找麻烦，最近这段时间你的血液质量越来越差，这对于我的研究很不利你知道嘛！啊？！”说着将手中的女孩直接拎起来，用左手用力的掐住女孩的脖子，“给我老实点！”

月筱栖不忍地转过头不去看中年男人。

小女孩却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个面目全非的父亲，曾经那只将自己从黑暗带入光明的大手此刻却如此无情地扼住了她的喉咙，比起无法呼吸带来的痛苦，内心的震惊和茫然更使得她不敢面对。

“老老实实交代，为什么这段时间的血液质量这么差！”

“你先放开她，我再慢慢和你说”，看着小女孩一副即将断气的样子，月筱栖还是动摇了。

月筱栖面无表情地缓步来到医生身边，直视着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哼！”医生冷哼一声，随手松开了小女孩，“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小女孩直接就跪坐在了地上，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像珍珠一样啪啪掉落在地面，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嘶哑的发不出声音。

月筱栖依旧直视着医生一言不发，医生此刻却缓缓贴近月筱栖的脸颊，越来越近，直到低着月筱栖的耳朵后才喃喃低语道，“月筱栖，以前我就跟你说过，不要耍花招，否则你身边的亲人，还有你这个无能的父亲，都将生不如死！”说完此话，医生又错开月筱栖瞟了一眼地上的小女孩。

月筱栖依旧无动于衷，医生则缓步向门口走去，“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我在外面等你，你知道该怎么做。”说完人已经消失于黑暗之中。

看着医生离开的方向，月筱栖的眼神开始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会到如今这种地步，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扑通”一声，小女孩因为承受不住压力昏了过去。

看着晕厥过去的小女孩，月筱栖心里开始恍惚，有些事情，是该做个了断了，否则自己失去的，将会更多！

当下的处境，自己该如何才可以保护好妹妹的安全，摆脱医生的纠缠呢，抬头看了看漆黑如深渊的门口，月筱栖目光坚定了起来。

蹲下伸手摸了摸小妹妹的脑袋，转身跟随医生离开，消失在了黑暗的走廊。

侧耳倾听着月筱栖和医生越走越远，床底下紧张许久的的枯墨终于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刚刚那个小女孩倒地的那一刻，脸正面对着自己，枯墨差点心脏都要吓出来了。

月筱栖离开后的房间里静得可怕，针落可闻，蜡烛的火焰摇摇燃烧着，枯墨在床底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小女孩却还是原来的姿势在原地跪着一点声音都没有，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一般。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枯墨稍微探出一点脑袋看了看小女孩，小女孩依旧背对着他跪坐在原地，头深深低垂着，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小魔女的妹妹也是个不正常的，还好自己没有冲动爬出去打招呼，枯墨心底正暗暗腹诽着，小女孩却动了，只见她换换起身踱步走到墙边抱着双膝轻声啜泣了起来。

没一会儿外面就晃晃悠悠的走进来一道身影，正是月筱栖，月筱栖看着妹妹哭泣的模样，却是满满的无奈和自责，缓步挪到妹妹身边坐下，伸手抚摸着妹妹的头发。

“乖，，，别，别哭了，姐姐…会保护你的…”月筱栖说话的声音十分微弱，快要喘不过气来似的。

小女孩却一把抱住了月筱栖，“姐姐，我没事，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了。”

姐妹二人还没有寒暄一会儿，医生走了进来。

“好了，你们二人已经见过面了，现在，是该分开了。”

月筱栖没有转过头看向医生，只是轻声呢喃着，“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的。”

医生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拽起小女孩，“那得看你表现了。”

小女孩被拖着走出牢门，月筱栖死死抓着妹妹的手也无奈地缓缓松开，看着医生和妹妹消失在门口，月筱栖终于撑不住晕倒在了地上，晕倒前的眼神中只有绝望。

枯墨将一切尽收眼底，看着小魔女眼睛紧闭着躺在地上，心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利索的爬出床底，越过月筱栖后直接来到了牢门前，此时的铁门紧锁着，应该是医生临走时锁上的。

“这该死的变态，果然这个地方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这下真是倒霉到家了，要是在小魔女醒来之前自己不能逃出去”……被虐待时的记忆涌入脑海，枯墨不禁打了个寒颤。

扫眼看向四周，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憋屈了，就这么个小地方窗户啥的什么都没有，铁门还是实心的，根本就是一铁盒子。

枯墨围着房间转了几十个圈，最后只能心灰意冷地瘫倒在铁床上，双眼无力的缓缓闭上，“如果可以重来，自己宁愿和阿姨一起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枯墨只感觉自己睡得昏昏沉沉，昏天暗地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泛着荧光的丝线，丝线无风起舞像是有独立的思想一般。

再环顾周围，枯墨这才如梦惊醒，自己居然悬浮在半空，全身上下除了脖子和脑袋全部被银白的丝线所包裹。

顺着丝线看去根源竟然是女魔头，这竟然是月筱栖的头发，还有月筱栖现在的模样，指甲修长尖锐，嘴里两颗虎牙若隐若现，双眼紧闭着，脸色越发苍白，眉毛睫毛也都是雪白如霜。

可枯墨此时却没有时间欣赏景色，现在的自己正被蝉蛹似的困在半空，虽然逃不出这牢笼，但是躲在床底下也比捆着更有安全感。

枯墨试图挣扎着，手指在发丝间来回拨弄，可这每一根发丝就像是都有着自己的灵魂一样，任凭自己如何拨弄就是无法摆脱束缚，甚至于自己被裹得更紧了。

拨弄间枯墨不经意瞟了一眼女魔头月筱栖，这一眼，枯墨差点魂都被吓得飞起。

四目相对，月筱栖正死死的盯着一脸恐惧的枯墨，一双如红宝石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犹如深渊。

不知不觉间，枯墨被发丝捆绑着缓缓送到了月筱栖的身前，此时枯墨的脸离月筱栖仅有不到三厘米，枯墨恐惧得连闭上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过了好一会儿，月筱栖都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枯墨正准备开口求饶，却被月筱栖打断道，“身为仆从，就应该随时照顾好主人以及主人身边的任何朋友，你能做到吗？”虽是询问的话语 可语气却是不容拒绝。

听完此话，枯墨却退了惧意，反问道，“我凭什么要做你的奴隶！”

月筱栖却笑了，笑得肆意张狂，“哈哈哈哈，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我可以随时让你死，也可以随时让你活，我就是你的主人，我可以控制你的一切，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也会偶尔给你一点奖励，要是不听话，你懂的！”月筱栖邪恶一笑看着枯墨。

枯墨却静默良久，“你想让我做什么？

月筱栖却并未回答，只是伸手抹了抹枯墨的脖子，“暂时还没有，只不过，我饿了。”说完一口咬在了枯墨的脖子上，慢慢地享用起来。

月筱栖唇齿咬破皮肤的那一瞬间，枯墨只感觉到一股冰凉的寒意，月筱栖的身体，似乎是冰的。

嘴唇一张一合，缓缓地吮吸着枯墨身体里滚烫的血液，月筱栖从未如此的感受过温暖，这种从体内而外的绽放和美好，仿佛千年的寒冰被渴望已久的温暖阳光所融化。

不知不觉间，月筱栖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体温逐渐得到了恢复，眼瞳渐变成了黑色，满地的白发也逐渐缩短漆黑如墨，枯墨只感觉到疲惫和困意，早已闭上了双眼。

月筱栖趴在枯墨的身体上第一次稍微安心的进入了睡眠，枯墨，亦是如此。

而这次的枯墨，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仿佛穿越时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