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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如一日

那天开始的旅行什么时候会结束

我对于时间的概念很模糊,可能因为是人偶的缘故吧,自从我被制作出来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变化过。

院子里的那棵银杏树一年四季都在变化着,我很喜欢它秋天的样子,金黄色的树叶随着风轻轻的晃动着,枫也越来越变得圆润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得太多跑不动的缘故,它最近已经很少跟我玩了,只会懒洋洋的趴在那里晒着太阳,偶尔晃了晃尾巴。

加藤说,枫已经是一只老猫了,它变得年迈了所以不是很喜欢运动。

“什么是年迈?”

“当我变得不再强壮,没了力气,记忆力开始变得很差很差,走几步就要歇一歇的时候。”

“不过现在加藤的记忆力也不是很好啊,加藤现在就已经老了吗?”

加藤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而后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又拍了拍我的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加藤很喜欢摸我的脑袋,是因为我比他矮,他的手搭在上面很舒服吗?突然有一点想长高了,我也想试试摸加藤的脑袋是什么样的感觉。

树叶的叶子开始落了,加藤说这意味着冬天即将到了,我不是很喜欢冬天,每当这时候加藤总回把自己裹得比枫还要圆滚滚的。加藤很怕冷,这种时候他很喜欢抱着枫,坐在壁炉旁边取暖,我也很想跟加藤做在一起,但是我的身上是冰冷的,我没有体温。

与其说是厌恶冬天,不如说很讨厌我这幅没有温度的躯体,即便我的身上穿了再多的衣服,我的身上还是冰冷的。无法在加藤痛苦的时候给予他温暖的怀抱。

我打开猫粮的袋子准备给枫的碗里添上新的猫粮,奇怪,明明以往我刚刚打开袋子的时候枫就会跑过来冲我叫,今天怎么没有声音?

我拿着袋子走向枫的食盆,它居然没有吃完,是生病了吗?加藤说如果生病了是需要找医生的,要不然情况会恶化。

我去了枫经常喜欢去点地方找它,包括院子里那颗银杏树上,枫很喜欢跑到树枝上去晒太阳,虽然有时候会因为害怕而下不来,一般这时候我就会爬到树上把它接下来,托枫的服,我爬树的技巧练的很好。

“加藤,我找不到枫了,它好像生病了,饭也没有吃完。”

我敲了敲加藤的房门,然后走了进去,加藤告诉我,在进入任何一个人的房间之前应该敲门,这是礼貌。

加藤的面色有些严肃,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我打扰到了他。

“是…么……也快到了啊。”

他喃喃自语,然后摸着下巴拧紧眉头思考。每当加藤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困扰住他了,之前也有过一次,是在我爬到树顶,没有办法下来的时候,加藤也是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会露出那副表情。

我跟在加藤的身后,跟加藤把房间里大大小小的角落都翻了个遍却还是没有找到枫。

“会不会在外面?”

于是我们来到了外面,天空中落下来的雪把院子染上了银白色。雪花落在加藤的身上便会化成水滴,然后由于寒冷又会结成冰霜,有时在外面久了,加藤的睫毛上会有许多的小冰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很好看,像钻石一样。

最后我们在树边找到了枫,不知道它在那里躺了多久,身下是柔软的已经掉落的银杏树叶,身上盖着一层雪棉被,睡得很香。

“最终选择了这里啊……也是,毕竟你很喜欢这棵树。”

加藤的表情似乎是伤感?他让我去拿一把小铲子,在树下挖了一个洞,把枫埋了进去。

“为什么要这样?”

“它死掉了”

“什么是死?”

他的情绪我看不懂,似乎是勾起了加藤的回忆,良久,他终于才重新开口。

“枫离开了我们,去了另一个地方,哪里很远。”

“不会回来了吗?”

“不会。”

为什么说它去了很远的地方?明明只是被埋进了土里,就在我们脚下的不远处,我摸着地上的湿润的泥土,甚至还可以感受得到,不久前枫还躺在这里睡觉。不过我知道,这些话不该问出来,因为加藤好像很难过。

“那些猫粮该怎么办?”

“到时候,就分给枫的伙伴们吧。”

枫有很多伙伴,跟它一样,但是又不太一样的猫咪们,枫是一只橘色的,圆滚滚的猫咪,而它的朋友们是各种颜色的,看起来要比枫瘦很多,

枫有时候会跑出去找它们,有时候也会把它们都带进院子里,然后大方的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它们,虽然也是我拿给它们的,不过就这样,我们也渐渐变成了好朋友。

它们似乎很喜欢我,夏天的时候,它们会趴在我的身上,我们一起躺在树下睡觉,人偶是不需要睡眠的,所以常常是我躺在那里而已。

“为什么它叫枫呢?”

在加藤跟我讲名字含义的不久后,我便想起了枫。

“那年我在枫树下捡到了它,小小的橘色在枫树叶里跳跃着,跟那些红色的枫叶融为了一体,像一只橘色的小精灵。”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想到枫还有娇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它从始至终都是那副圆滚滚的姿态。

从树叶中把它抱起,又从树叶中离去,随着风一起飘散离开了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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