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化石
雨夕年幼时对世界最初的好奇，大抵是因为一块琥珀。
更早时候的记忆已经模糊，便是回忆起来，也不过一片幽静，堪称按班就绪的长大着，平淡的接受着外界的信息，宛如一潭死水。
直到五岁那年生辰，雨夕得到了一块琥珀。
透明的琥珀即便本身的黄色十分浓郁也掩不住那包裹其中鸟羽的特别，那是一片极美丽的羽毛，隔着琥珀，却依然可见那顶级青玉般的温润清透。
但雨夕没有审美，不懂欣赏，她得到那块琥珀时只疑惑那是真的鸟羽还是匠人镶嵌的玉雕。
年幼得宠的孩子最易任性，从不思量后果，雨夕也不例外，她天性心境无波，偶尔的疑惑都能让小姑娘不舒服，所以为了恢复原状，她选择了最直白的方式验证解惑——直接砸了琥珀。
破碎的琥珀未曾伤及鸟羽分毫，因风而轻盈飘落的羽毛无疑是真正的鸟羽。
彼时解除疑惑的雨夕平静的收拾地上碎块，但在拾起鸟羽之时，陷入了更大的疑惑。
这片羽毛，为什么拿在手里的感觉，像水一样？
大抵是因为属性相合，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妖羽的雨夕，对这种特别的妖起了兴趣。
——好摸，想养，不能养认识一只日常撸毛也不错。
但问遍所有人，都言没有这种妖鸟。
“可能是灭绝了吧……”
雨夫人笑着摸了摸小女儿，心底欢喜而失落，她孕育这个孩子的时候出了差错，以至女儿先天异于常人，对此她十分愧疚，对这个孩子也尤为上心。
如今这个天性并非无情却对世间万物都过于薄凉的女儿，终于有了可以称为欲望的人性，却偏偏无法叫她如愿……
“这个世界也不知有多少年岁了，有些妖灭绝在岁月里，实是人力难改……”
“夕儿喜欢这样的触感啊……娘亲我年轻时游历天下，在海中遇见过一种月白色水母，也就拳头大小，听闻唤做溶月，那种水母的触手摸起来，有些像呢。”
后来雨夕一缸水母养到成年，还送给过东方淮竹一缸以贺生辰，于第二年生日收到了同等数量的惟妙惟肖琉璃水母灯，然后挂了一屋子结果死了大半缸水母疑似吓死的事，倒也不必多言。
我们话回正题，雨夕的好奇心。
想养雀儿的欲望被水母缓解，但是，雨夫人的话却是勾起了雨夕更大的好奇。
——这个世界，有多少年岁了？有过怎样的生灵？那曾经的生灵，又为何会灭绝？
雨夕不得其解，无法满足的好奇心挠心挠肺，随着时间沉淀，化成了雨夕性格的一部分——她那无穷无尽的求知欲。
后来啊，雨夕领悟创造了堪称她求知欲天契的神通——追本溯源。
追本溯源这种正常来说变态诡异完全不合理的神通，要简单来说其实也很简单——
把自己和物体变成水，然后共鸣同化，让物体从另一种意义上也从实际里变成她的一部分，然后就可以像回忆自己的过去一样，去看该物体的记忆。
即——读取万物之记忆。
雨夕在稍稍熟练神通之后，就开始作死了。
从地表开始，从简单的开始，从安全的开始，她开始满世界，亦或说在三少爷圈之内，读取着岩山海石的记忆。
这里提一句，虽说是如回忆般读取过去，但雨夕天性凉薄，哪怕读取的一个人的一生经历，是活着的生灵——
是的这招能同化的物体包括生灵，这就很离谱，就是同化生灵时她自己的记忆也会流过去，且若对方坚定拒绝，雨夕也不能维持同化多久，若以此为对敌手段，雨夕通常会有意识的把自己读取的那些以千万年为单位的记忆塞过去搞晕对方，一般情况能达到把对手脑子撑成白痴的攻击效果。
——好了回到原题，雨夕读取记忆，是不会同感的。
——她不会因为别人的记忆而迷失自我，也不会因为那片刻间千万年的记忆而混乱认知甚至是丝毫不适，就像是寻常人闲来翻书一般，翻页即过，纤尘不留。
——明明精神力这块不算变态，但偏就是能包容无数记忆而不迷失本质，也当真是一种难得的强大。
彼时雨夕看尽了人世百态，看遍了沧海桑田，得知了万千秘闻，也仅能解开她最初疑惑的极小一部分，更多的，依旧迷雾一片，甚至她也未能得知她贴身佩戴多年那片羽毛，是来自那种鸟兽。
于是她向下而去。
她向下而去。
大地有多深呢？地底有什么？最古老的岩石记录了多少被埋没的岁月？
雨夕她这辈子作的最大的死也唯一悔恨的事，就是她是拉着东方淮竹一起去的地下。
彼时东方淮竹重伤未愈下床都难，但雨夕的化水变态啊，她裹着东方淮竹化水下到地底的时候，无人可觉，而至于东方淮竹这也是暂忘伤痛的好事，探索世界更是不无不可。
于是追本溯源重现旧时景，心火翻译当年情，那二人才真知何为世间。
一开始的一切都很好，虽偶尔会有唏嘘，但也终归让人愈发道心通明。
直到她们发现了半座地府。
超出修炼常识与心火传来的危险感让她们绕过地府探查，而再向下，便是绝望。
人的一遭生死唤做轮回，世界的呢？
人的一次轮回需百余年，世界的呢？
一亿年有多久？很久很久。
世界的轮回有几个一亿年呢？未定。
她们将世界的一次轮回唤做一极，将上一个轮回称为上古，可这世界，有几极呢？
东方淮竹和雨夕至今记得她们在看见上古毁灭前遗留的资料之时，那种无言的震撼。
那是超出她们认知太多的时代，一个已经上居天星的时代，纵穷尽当时心火之能，东方淮竹与雨夕对那些知识也不过堪堪记住，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那个时代早已知晓世界的轮回，极力阻止而于事无补，天地依然在稳定的死去，正如她们到处遗迹之前所见的那因记录了漫长无光无生时期而被雨夕误以为空白岁月的岩浆那般。
而岩浆之上，始有光，世界已活，生灵被神明送回大地，在岁月里渐渐繁华。
但那个遗迹，并非雨夕与东方淮竹此行的终点，她们还是继续向下。
一个次又一次的世界轮回，甚至于雨夕都数不来有多少亿年了，也不敢记她们遇见几极了，那一次次的为后人留下真相却永远开启不了的遗迹，从震撼到无力，她们近乎麻木的走下去。
一直走到，心火疯狂叫嚣着危险的时候。
世界有边界吗？不知道，但东方淮竹知道，若她们再走下去，大抵是会碰见边界的。
哪怕面前的岩石记载着的正是最盛世的时候，下边应该至少还有千余丈石层，但心火依旧在警告，不可再探。
结束了旅程的两个姑娘将一切可用信息写了下来。
她们未能触及世界之初，但前人近乎一致的记录足以佐证。
传闻天地初生时，有神明护世，身具大伟力，但不知为何，这方天地忽有即便神明也无能为力的残缺，于是在发展之时，一次次死亡，于是神明出手，以死亡为代价换天地重生。
神明无力解决异常，因为神明在世界之内，但在一次次轮回之中，神明确定某些生灵是为一线生机——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或者一些妖，会明悟超越世间常理的能力。
于是神明收集这些力量，一次次试探着对抗天劫，直至损伤殆尽，只余片缕残遗，直至世界孕育出新的神灵——傲来四灵。
秉承天意而生的新神确实有着缓解天劫的方法——即便那过于残忍。
将一切具备灵智的生灵屠戮，只余婴幼儿封存，如此，便就天劫消弭。
待到岁月掩尽了死亡，曾经的婴幼儿便被丢回大地上自生自灭野蛮生长，再次蕴养出相似而新的文明。
傲来四灵以这种方式阻止了多次天劫，但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天劫依旧存在。
为此，傲来四灵之首游走世间，欲探明天劫起因，而他也因此，与人类与妖结下缘分。
他助力人与妖发展到如今时代难以想象的程度，在此之间，遗留的信息表示他确实触碰到了真相，但他来不及找到解决的方法，便就陨落天劫之下。
那便是，至今最近的上一个轮回，
而后大抵是再无丝毫记录的傲来四灵之四献祭换取了天地再一次的重生，世界再次恢复生机。
但这一次的重生，不知是上次轮回之间死去太多生灵，还是因为多死去了一个神灵，这次天地的复苏，格外不同。
一开始发展还算正常，足够广阔的天地与傲来国有意的引导之中，一切欣欣向荣，与过往的每一次天地初生无甚不同。
直到寻求复生之法无果而烦躁至极的傲来三少爷步入地府，抱着压根不抱希望的念头去看看有无一丝残魂记录。
那本质是世界一部分能力具现的地府，本应世界不灭便无法毁灭的地府，破碎了。
原本处于另一个凡人不可触碰空间的地府，只以虚影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地府以实体出现，那残余的半座残骸融入地底深处，生灵的轮回路归还天地。
与此同时，圈外生物诞生，人间生灵涂炭。
其后，王权剑降世，傲来三少爷为天外而来的灵宝重伤，傲来二小姐伟力不发，天劫影现。
身受重伤的傲来三少爷屠戮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圈外生物，画圈大地以分隔。
天劫影消，傲来三少爷本体被囚，唯余分身行走于时，傲来二小姐看似无恙，活动自如，大地上却再无她出手的记录。
哦，或许不是没有，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东方灵族，那与傲来二小姐真身有着一样额印的东方灵族，知道了世上有种叫人造人的存在，再看能力前所未有的东方灵族，说这一族的存在不是傲来二小姐的手笔，谁信呀。
后来的故事也便是世人所知的了，万物生灵野蛮生长，人与妖对立，妖以人为食。
“接触到真相的傲来大公子，复活他便有机会解决天劫。”
从再次的复查中推断出旧神残影也在寻求复生之法，东方淮竹原意乐观的相信，纵此世悲哀，但仍可救。
“只是如今出现的复生之法都是妖族相关……”
或许这与那化就半鬼之妖的黄泉族有关，或许是因为妖的时间够久，但也确实说明，人类难研此道。
——就像东方淮竹，哪怕读尽南国的借尸还魂之法还看过几次复活影像，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感觉自己没法在老死之前把这吃透并研发出一门新的复生之法。
啧，怎么修炼的功法没有和过往那些功法一样点上长生这技能呢？
哦，因为过往的功法是在安逸中开发的，一开始就向这长生而去。而现在的功法却生于死亡的威胁，全冲着力量而去，长生？活都活不了求个嘚的长生。
“王权剑，东方灵族，多出现在人类之间的超越世间常理的能力……”
但人类被保下来——指傲来国搞出了东方灵族——必然有着人类的用处，别的不说，那极有可能是傲来三少爷脱困关键的王权剑就得看王权一脉。
东方淮竹闭关一月，想通了自己的道——或者说更加坚定了她的道，毕竟早在许久之前，她就确定自己未来的目标是促成人与妖和平共处了，只是曾经那只是目标，而非她的“道”而已。
这厢东方淮竹见天地轮回，怜众生命运，虽悲哀沉痛几不堪重负，但仍自坚强，明悟道心，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那一边，雨夕却是未能乐观，她瞒着东方淮竹继续向下的旅途。
东方淮竹因心火预警而驻足，雨夕却是因为她随身携带多年的那片羽毛而感受到召唤。
那片如水般的羽毛，早已被雨夕炼做法宝，与她融为一体，但在那地底深处，却受召唤，一种来自母体的，温柔而哀怜的呼唤。
一种，生者的召唤。
在东方淮竹闭关思考期间，雨夕终于按耐不住，向着召唤而去。
她落入了一眼泉，对水的敏锐让她瞬间确定了泉水的流向，那是她在傲来密传中看见的那片水网。
也在瞬间，与水的契合告诉她，这是世界最初时形成的水路。
这是大地的脉搏。
水面之上一片虚无，只有一只青鸟立足，哀怜的注视着雨夕——在世界第一次经历天劫死亡之初，最初的天地是真的趋近于混沌，险些彻底毁灭的。
天地亦求生，最终保留下了自己的脉搏，并以此为魂，以旧天地的混沌为基石，重生新的天地。
然后在一次次的天劫中轮回，直至世界再不堪那死亡的怨恨，世界的边缘亦脆薄如纸。
地府破碎，怨鬼行走人世，大地脉搏几近干涸，这个世界已经无力自救，只等再一次天劫来临就会彻底毁灭，再没有重来机会。
世界在宣告毁灭。
但世界亦求生。
一线生机的世界之子正在孕育，外来者的怜惜带来了变数，于是世界顺水推舟，也收获了惊喜——东方淮竹明悟了心火。
心火至极可通晓天地之理，若世界获得心火之源，可明悟缺陷，再取王权剑意无物不斩，可得新生。
而雨夕，是因青鸟而生的意外，也是天地顺势准备给予的祭品。
大地脉搏之灵，就是那只青鸟。
天地新生亦似于人体之理，以水为脉顺理大地，水如人之血脉，而天空，则风为气脉，顺理水之活络。
二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成，故大地脉搏之灵，实为天地经脉之灵，为青鸟形，为流水身。
昔年天劫之后，风寄青鸟与水脉一同封禁与此，但更早之前，青鸟尚在世间闲游时的落羽，却随混沌一起，遗留在新天地之中，阴差阳错被琥珀包裹，意外落入雨夕之手。
雨夕天生水灵体质，能炼化青鸟羽而不死，也因炼化青鸟羽而与异变，至今已是半个水之灵。
她已近神明，又恰好合适，便被世界视为补充青鸟力量的补品。
一切都只等她们死亡，却偏生雨夕悟得追本溯源这个超越世间常理的神通，没有凭借之物的神通。
化水只是化己为水，化物为水，在世界眼里，某种意义上化物为水跟东西燃烧是一样的变化方式，无甚特别。
但追本溯源的领悟却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化，真正的化天地为我——直至天地初生混沌本源的同化。
还附带了借物追寻过去的能力。
——天地并非一开始就存在这无可救药缺陷的，但天地不记得这般巨大的缺陷何来，追本溯源的能力，让天地看见了查明的希望。
于是雨夕直入地底之后，为青鸟所察觉，这也是天地想要的——天地要融合雨夕。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其他超越世间常理的技能，都有凭借存在，虚空之泪的眼珠，王权剑意的剑意，心火的火，这些哪怕仅仅只是有形，世界也能借其形而掌控。
只有雨夕的追本溯源，就纯神通，没有丝毫凭借，连雨夕自己的身体灵魂都不能充当凭借，只有雨夕自己的意志做得到使用这一神通。
除非融合，不然世界也拿这超越自己理论的技能没法——毕竟，这等神通如果别的人能学得会，那这种东西也不配叫超越世间常理的奇迹了。
——王权剑意都只算半个例外，这种依托王权剑而领悟的技能天然具备复制可能，但即便如此呢，每个人领悟的王权剑意也都有自己的倾向，不完全相似呢。
青鸟是天地经脉之灵，然因那片与雨夕融为一体的落羽，同时也视雨夕为自身延续，以人的理念，大抵便是当雨夕是自己的孩子，自然也乐得天地之意。
于是唤来雨夕，告知一切，望她与自己一同长存岁月之间。
“我不认来世，不求长生，淮竹亦心念天下，亡去后便是灵魂被世界炼化救世，也算死得其所。”
“我只求今生之时，与挚友亲朋安然渡过余生百年。”
雨夕很干脆，我死后管他世界毁不毁灭。
“没有在意之人，我也不会在意世界。”
她生性薄凉，欲求寡淡，与在意之人安度晚年便就是她唯一刻在心底的愿望，若没有在意之人陪伴身侧，即刻去死也不过如此——在意之人的转世比如父母姐姐弟弟？不好意思，她不认来世，转世之后的不是她在意之人。
“这等神通确实无法教导，但未必就不能没有凭借，我余生融练，足以将此神通铭刻青羽之上。”
“所以，继续把我当做补品吧。”
但就是想安度晚年生活的愿望也是奢望。
“八年前外来者给予了变化的生机，但也带来了威胁。”
“这个世界脆弱到修补世界壁都做不好，漏洞引来了毒蛇窥视。”
“我尚且年少时曾于外界友人处得知一二情报，可以确定那个存在已经此界纳入捕猎范围。”
青鸟的姿态依旧平和，无惧生死，不恐窥视，仿佛被漫长的岁月磨尽了一切脾气。
“那东西的风格是慢慢蚕食，但世界脆弱，再被打孔丢进来脏东西，至多不到十年就要受不住了。”
“你神通超越世间常理，却修为甚至灵魂生力都不足，便是与你融合，世界也顶多再多撑十年。”
“世界在求生，所以，你的挚友终会早逝，她身受异界来客祝福，又修为高深，灵魂更是强韧，吃掉她，世界才等得到数百年后的新生。”
“莫要指望世界先吃掉别人，在世外毒蛇的窥视之下，世界为保天地之子成长顺利，不会轻易改写命运，你那挚友注定会家破人亡，产子而死。”
“你也无法以自己作为威胁条件，世界想要你的能力，但并非必要，你若死亡，也只会成为我的补品，等待数百年后天地新生时，作为我的力量保证世界不会因那时变故而毁灭。”
“小夕儿，她的命运原本确实已经改写，但无奈，终是注定。”
“唤你来此，告知真相，只是不想你破坏世界之子命运。”
还有选择吗？
雨夕咬着牙恨极而笑。
有啊，选择一去破坏世界给东方淮竹的命运，十年后大家跟世界一起玩完。选择二就听世界的安排，她死不死不重要，至少她的家人安度晚年，东方淮竹的孩子也能长大成人。
选择一是她间接搞死自己所有在意之人，选择二是她看着东方淮竹死在绝望之中。
如何选择？
她都不选！
“上次的天劫能因为屠戮生灵而延迟，是因为世界吸取了亡者的灵魂与生机对吧。”
虽然说世界里的人也是世界的一部分，但就像一个庞大的多功能法宝一样，各司其职，吸取亡者灵魂与生机化作抵御天劫的力量，拆东墙补西墙，并非不能理解。
“是的，你想用普通人的数量抵质量吗？恐怕不行，怨鬼那毁灭的力量已经不能再多一次屠杀了，这般选择，同样是自取灭亡。”
也就是说那么搞和选择一是一个结果。
“屠戮圈外生物，那些怨鬼也不行？”
“……怨鬼是毁灭的力量，除非是王权剑或王权剑意斩开怨恨与纯粹力量，亦或有净化，否则不行。”
“但是，小夕儿，便是这般可以，也只怕来不及。”
毕竟王权剑就一把，王权剑意也还未现世，只怕杀的数量赶不上东方淮竹寿终正寝的时间。
“我记得，旧神手中有一个东西，能力是夺取别人的能力。”
“夺取淮竹的心火而不伤其性命，再有海中所有被龙力所压制灵力，这样可够？”
“世外毒蛇窥视，有淮竹在，是否会有更多自保的可能？”
“青鸟你说我的灵魂力量不足，那么，现在呢。”
心与情确实是生灵的奇迹，执念的力量运用得当甚至能超越生死。
雨夕曾经没有执念，所谓求知欲也抵不过天性的懒，但此刻，她执念于救东方淮竹。
“如此情力，再加上你说的那些，倒是足够世界放弃控制东方淮竹的命运。”
“那便如此吧。”
“你想清楚了？剥夺心火哪怕暂不伤性命等待来世，东方淮竹也会修为尽失，我看见她是个骄傲的人，以你的命为代价换她没有自保之力的活下去……”
“她不是没了修为就要死要活的人，修为没了她还有头脑，而且有世伯与秦兰妹妹，我且拖延几年待淮竹登上道盟盟主之位，那么道盟哪怕只是要脸也不会让她出事。”
雨夕轻笑着，并不担心东方淮竹到那时的状态，甚至也不担心她的清白——神火山庄或许可能保护不利，但要是道盟前盟主都被逼联姻，那这道盟所有成员都能集体自裁了。
“至于我，取走有世间关于我的记忆便是。”
干脆利落，雨夕生而水性，可不拖泥带水，真正决心的事，那是洪水海啸般狂暴着莽过去一往无前。
“你既然决定了，那便就如此吧。”
青鸟代替世界的意思，如是应下。
ps：最后，胆小的作者在这提个与本文无关的事，就是，作者卸载注销了微博，现在也不想下回来，所以只在这里提一提——
听说竹业篇剧版霸业改名了，叫王权弘业，作者就有一点建议想与人一说——淮竹是霸业的，剧版既然男主改名了不叫霸业，那女主也不应该叫淮竹，男主都改名怎么其他人不跟着一起改名呢？
我觉得改叫清竹就挺好的，弘业清竹，红叶青竹，多般配啊，这才是一对cp应该有的般配感不是吗？
连连剧版的cptag我都给想好了，红青、青红、颜色夫妇、植物夫妇、红叶青竹、竹叶、秉灯夜烛，随便什么都好就是别来碰我们漫粉的竹业！
霸业淮竹天生一对竹业指代且仅指代淮竹霸业！
希望有读者愿意提我去微博竹业剧版官博下提此建议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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