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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海步速很快，就在白郁愣神的功夫已经走出了不少距离。见状白郁不假思索直接跟了过去，她虽然是个学犯罪心理的，但在刑侦局呆了这么久，该学的一些本事也都学了，是以这会儿跟踪起来并不吃力。

罗海是朝着鑫源钢厂的方向走的。

白郁一路跟随，罗海这会儿倒是全然没有了当初在杀向小北时的警惕，走了这么久甚至都没有发现有人跟着自己。

白郁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是自己的跟踪技术炉火纯青，但她找不到合适的解释，只能将一切归结为是自己的运气好。

罗海从侧门进入钢厂，又溜进了一个车间，这会儿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是以罗海一路都很顺利。

白郁一边喘着气一边心想，等这个案子结束必须去办一张健身房的卡了，这样下去不行的。

然而正当她开小差思索哪家健身房比较好的时候，罗海忽然就从视线中消失了。

白郁一惊，心说到煮熟的鸭子在自己锅里飞了的话，这可是要成为明年警界反面教材的。

是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每走一步都向两侧依次看过，生怕漏掉任何一点细节。

“你在找我吗？”

沙哑的嗓音忽得响起，形容邋遢的男人从一处杂物堆后面现身，将白郁吓得瞪大了眼，直直向后退了两步。

罗海见白郁这副模样，倒也不向前走，只似笑非笑地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跟着我。”

白郁觉得自己的天灵盖猛一阵发麻，这不是一句疑问句，这是陈述句，罗海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跟踪，他根本就是故意引自己来这里的！

想通这一点后白郁也不慌张，就在半分钟之前她已经给陆离发过自己的定位了，虽然因为不可抗力的因素没来得及说什么，但她相信他俩师徒这么些日子，多少是有点默契的，陆离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得快点来啊师父，来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为了稳住罗海，白郁思索片刻，开始和他聊天。

白郁你绑架孙诗诗的时候，和她说的那句‘我会让你带着这种味道去死’，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沈凝曾被人强|奸过吧。”罗海脸上的表情忽然显得有些心疼，“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带着浓浓沐浴露的香味，我就对她说了一句‘好香啊’，她居然露出十分讶异的表情，然后她就哭了。

“后来我和她在一起时间久了，她才告诉我她曾经被人强|奸过，那个强奸她的人和她说‘你这辈子都会带着我的味道挥之不去’。从那以后沈凝就开始疯狂洗澡，每天都要洗好久好久，生怕别人觉得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白郁吸了口气。

强|奸，又是强|奸，女孩子到底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不被人伤害。

沈凝仿佛是被那句话缠上，永远都逃不掉它的束缚，直至将自己越缠越紧。

“我相信这都是命运的安排，直到今天我都没有后悔过。从那天以后她终于开始变得正常，不再强迫自己洗澡，也可以和同学们交流。我开始想象我们的未来，那时候是多么的美好。”

逆光中罗海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情，仿佛此时沈凝就在他面前，笑着向他走来，想要挽过他的手。

“我以为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可是孙诗诗——她就是个婊|子！她是沈凝的初中同学，那天她刚好看到沈凝被人强|奸。后来她在直播里说了这件事，沈凝又崩溃了，她又开始不停地洗澡，我怎么劝都没有用，都是孙诗诗那个贱|人！”罗海的情绪突然激动，“她毁了沈凝，她毁了我们的一切！”

白郁看着他，问道：

白郁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都选择割腕的方式杀她们——一开始杀向小北，你也是打算割腕的吧，只是没算对氯胺酮的用量，才选择用麦克风把她砸死。

罗海笑了笑：“你很聪明啊。我来告诉你是为什么，因为沈凝曾经因为那件事想要自杀，选的就是割腕，所以我想让她们也尝尝被割腕的感觉！”

白郁那么氯胺酮呢，你一个初中学历的人，是怎么想到氯胺酮注射的？

“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他可以帮我杀了她们三个，他果然做到了。”

白郁立刻追问：

白郁他是谁？

罗海阴恻恻地笑着，阳光在他脸上忽得就泛起了冷光，他如同一个疯癫的杀手，毫不在乎他人的死活。

“我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名字。”罗海的语气十分无所谓，“我虽然杀了她们，但我现在好后悔，后悔让沈凝受到第二次伤害，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把孙诗诗的头砸烂！本来我和沈凝都约好了，等事情结束我们就一起自杀。可没想到她还是承受不住，先死了。”

白郁她不是承受不住，她是为你顶罪才会选择自杀的。

白郁眸光渐冷，

白郁她死前写了一封信，信上说人是她杀的。

“你说什么？”

白郁盯着他，毫不留情拆穿他的话：

白郁承受不住这一切的人是你，和孙诗诗那天直播的视频比起来，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她口中说的那个人是谁，可你却觉得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你掉入的是你自己的深渊。

罗海神色一僵，像是不敢置信地愣住，然而片刻之后他脸上复又露出了几分癫狂的笑意：“我的深渊？是啊，我的确有深渊，那你的深渊呢，白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