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208

毓瑚亲眼看着如懿死去，又让人验了验，确定了她真的没了气息，这才长叹一口气，“先收敛了，如何下葬，还需等皇上定夺。”

毓瑚等了如懿一晚，第二日一早她才喝下毒酒，进忠那边，也是到了第二日才完事。

因着凌云彻的事情不光彩，一应接手看管的人员，都是出自重华宫中，就是关押在慎刑司的那一晚，也不曾让旁人插手。

他的凌迟之刑，也不好再如前例一般，让人观刑以儆效尤，而是找了一处暗室，秘密解决了。

三千六百刀，一刀一刀的割下来，进忠这边竟也是用了一晚才完事。凌云彻地呼痛声被布卷塞堵在嘴中，暗室外听不清楚，但进忠却听了一晚上的痛苦呻吟，也亲自观刑了这只靠威名便让人寒颤的刑罚。

即使是进忠的心性，一晚过后，也是面色苍白、双股战战，他和毓瑚在慎刑司门口汇合，相互对视一眼，面色都是不好。

二人都没了心气说话，脚步匆匆地赶回了养心殿。

乾隆一早醒了，一听进保说进忠处刑回来，立刻叫了人进来问话。

如懿那毕竟是毓瑚亲自处理的，乾隆要问话，她也不好不进去，只能低头走在进忠身后，尽量不显出自己来。

“她…说了…什么…没有？”乾隆说话仍是不顺，这已经是他竭力控制住舌头后能做到的最顺畅的了。

皇帝一来就问话如懿的情况，毓瑚再想躲，也只能出来回话，“回皇上的话，乌拉那拉氏听了旨意后枯坐了一夜，没有多说什么，只选了毒酒。”

毓瑚存了一丝私心，没有将如懿请求面见皇上的事情说出去，她已经因为撞破如懿私情一事被皇上厌弃，此时不敢再节外生事，干脆隐去了如懿的那句话。

乾隆听了她的汇报，只觉心烦意燥，却难掩心底一重重失望，和那根本无从躲避的痛楚。她那般不做挣扎地赴死，想来是觉得愧对于他，干脆连为自己再争取一下都不肯了。

“尸身…如何…处置了？”

“回皇上，奴婢不敢私自处置，便让人为她收敛好了，等候皇上发落。”

皇帝凝神片刻，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经发红，“她…行事不检，让朕…蒙羞，不得葬入妃陵！葬去……”他沉思良久，才做好决定，“和金氏…葬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咬牙切齿，毓瑚原还拿不准他那发红的眼眶到底是发怒，还是在顾惜什么，现下也看明白了。

“她…的宫女…何在？”乾隆猛然想起，如懿禁足之时，身边还留了一个贴身宫女，是从潜邸之时便伺候她的。现在如懿已经去了，她那个知道这事的宫女，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回皇上，事发后，一同羁押在慎刑司中了，凌云彻凌迟之刑已经刑完了，不知这惢心，您打算怎么办？”进忠上前，顺便将凌云彻的情况说了出来。

乾隆微微张了张嘴，叹息道：“那就…别让她走得…孤单。”

毓瑚心中一叹，知道李玉的妄想是不成了，皇上既然已经想起了惢心，必是不会放过她了。不过皇上没说她的处死方式，想来也不必受太大的罪了。

或许这番处置，耗费了皇帝不少心神，他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不知停在何处，面上的神色似有几分不甘与伤神，说话的嗓音竟有几分嘶哑了：“你们…下去吧，让永琪…来…陪朕。”

“是。”三人躬身退出殿外，李玉等在外面，面上的焦急之色，遮都遮不住。

毓瑚看他这副样子，叹息一声，带着他走了。

进忠带着进保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们没走多远，就见李玉原本挺直的背突然佝偻起来，停驻原地许久，才提步继续跟着毓瑚远去。

只是他的脚步再不复从前的轻快，反而带上了一丝暮气，沉沉而去。

“进保啊，这就是教训，你可不能学师傅啊。”进忠感叹似地说了一句，不待进保回话，接着说道：“我还要去请五贝勒，你在这看护好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