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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意欢两人轻松观雨，旁人那里就没这么惬意了。1

如懿在万方安和殿内，看着窗外春雨磅礴，心中就如同这细密的雨珠一般，躁动难安。

惢心端着一碟白玉霜方糕进来，就见到如懿愁肠百转的样子，踌躇了一下，还是将欲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她将手中糕点放到如懿面前，轻声道：“主儿昨日就没吃什么东西，今日又说没胃口，正经饭食都没用一口呢。要不吃些点心垫一垫吧，这白玉霜方糕是您爱吃的，好歹用一块吧。”

如懿看着面前的糕点，扯了扯嘴角，“本宫喜欢，皇上也喜欢。”她拿起一块小巧的点心放入口中，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将她内心中的苦涩平息了一些。

“主儿愁容满面的，是不是还在想寒氏之事？”惢心到底没忍住，开口问道。

如懿长叹一口气，“今日皇上晓瑜六宫，封了寒氏为容贵人，她已经是正式的嫔妃了。皇上一早就进了澹泊宁静，到现在也没有出来，他的身体，怎么能这么不在意？”

惢心知道如懿的心结，从前她和皇上情意最浓的时候，都没见过皇上如此痴态。

“皇后娘娘到现在都没什么表示，想来是不打算劝阻皇上自持了。”

如懿心中不满，“皇上心怀大略，平定边地有不世之功，岂能被寒氏的儿女情长诋毁？本宫虽然身在后宫，不能出去见识扫平叛乱的沙场之战，也能感知皇上运筹帷幄的天纵之才。皇后只知一味顺从皇上，根本没为皇上的名声考虑。”

惢心犹豫一瞬，开口问道：“所以主儿要亲自去劝阻皇上不要痴迷寒氏？”

如懿强忍着抑郁伤怀，“皇上喜新不厌旧，这般性情从本宫嫁与他便知晓。可皇上从不为小儿女情怀所动，当年对慧贵妃和令贵妃都不曾蒙蔽心志。”

“可今日你也是亲眼所见，皇上看见容贵人时那种迷乱的神情！惢心，本宫陪了皇上大半辈子，他有过太多太多的女人，可是本宫从未见过他用这样的眼神去看一个人。”

“皇上善饮，所以极少喝醉。可是皇上看容贵人的眼神，连最好的酒都不能那样醉人。”如懿低低自嘲，“枉本宫也曾得过皇上的倾心相待，却原来人与人，就是这般不同。”

“本宫最不明白的是，皇上一生胸怀大略，为何人到中年，才会老夫聊发少年狂，对一个初见的女子这般狂热痴爱？竟也不顾臣民议论了么？皇上最爱惜声名，更爱惜自己的身体，竟然为了她，连这两样都不要了！”

惢心见她说了这么多，越说越伤怀，怕她冲动之下得罪皇上，想了想安慰她道：“从前皇上喜欢令贵妃的清贵、舒妃的冷冽，如今碰到一个高岭之花野性难驯的，岂不平生意趣？”

“主儿也知道，对于猎人，不温驯的猎物才是最有逐猎之趣的。皇上此时的心态，差不多也是如此的。主儿，咱们别在这风口浪尖上做什么。旁人再不满，也不会真作声的。”

如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看，不听，就可以当做这件事不存在吗？”

惢心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来劝慰她，只能低头不语。

二人静默的瞬间，有雨水倾盆而下，哗哗有声，击起满地尘泥飞溅。如懿带着惢心走到回廊处，站在檐下，望着暴烈肆虐的雨水沿着屋檐激流而下，将朱红艳润的重重宫墙染成血色的深红，整个圆明园，便被笼罩在一团巨大的水雾之中，朦胧不见去路。

春日忽冷忽热的时气，夹杂着春雨的潮闷，适时地为皇后和嬿婉的卧病找到了最好的借口。而她们的病弱闭门，与太后紧闭宫门一心求佛的举动如出一辙，为后宫的纷乱做下了最好的表率。

这三人躲了，聪明了许多的高晞月会意，学着她们的样子也同样闭门不出。而意欢更是个清冷的性子，没有不长眼的人敢去打扰她的清净，省的被她的冷言冷语撅了面子。

嫔妃们的怨苦声日益加重，但这一点也不妨碍皇帝频频出入澹泊宁静的热情与执着。

毕竟哀怨归哀怨，诅咒归诅咒，乖觉顺从是生存的最好法则，谁也不会真的一头碰到皇帝跟前向他大吐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