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没有答话,而是反问道:
张云雷好听吗?
两个人的姿势本来就有点亲密,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歪了头还是低了头,柳疏歌只觉得他这句话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耳朵过来的,还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柳疏歌好听。
这男人的声音真好听。
张云雷听过探清水河吗?
张云雷没有把白蛇传接着唱下去,因为他就是突然很想,唱这首他去年改编的北京小曲儿。
也许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唱,
如果今天他会死;
希望这不是他最后一次唱,
如果今天他能活。
柳疏歌听过。
张云雷现在想不想听?
柳疏歌想听。
张云雷自己都没想到,在他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张云雷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在其位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松老三——
也许是因为他双手还抓着栏杆,还在用力撑着,他的声线其实不太平稳,但他的声音却很温柔。
张云雷秋雨下连绵,霜降那清水河,好一对多情的人,双双就跳了河呀。痴情的女子,这多情的汉,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
听着温柔磁性的男声在自己耳边唱完了这一首爱情故事,柳疏歌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她想起上大学的时候,她在食堂听隔壁桌的两个女生说过这样一段话:
【你听说过吊桥效应吗?】
【没有。】
【如果你和另一个人单独站在一个摇摆不定的桥上,你就会把吊桥带给你的心跳反应当成是你喜欢对方。】
表现出明显的心律不齐现象的柳疏歌决定接纳这种突如其来的心动感。
因为这不是什么一见钟情,这只是人类基因在危机中对于形成命运共同体的渴望。
这是她想要活命的本能。
然而柳疏歌却没有意识到:哪怕她放手了,也只有一个人会掉下去。
此时的她想的仅仅是:
他唱得真好听,她还想听。
柳疏歌你,能不能再唱一遍啊?
柳疏歌半天都没有听到回答,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太没溜儿了。
这人还挂着呢,唱一遍不错了,还第二遍?想什么呢?
然而在她刚想要道歉的时候,她就听到同样的曲调再一次响起。
张云雷完全不知道柳疏歌的心理活动,因为在这种时候,唱曲儿能让他的心里更踏实。他的曲儿有人听,有人爱听,他就能继续坚持下去。
坚持到救援来。
这一回,柳疏歌一边听他唱,还一边没忍住跟着小声哼哼。
张云雷太阳落下山,秋虫儿闹声喧。日思夜想的六哥哥,来到了我的门前呐。约下了,今晚这三更来相会。大莲我羞答答,低头无话言呐。
唱到此处,张云雷看着小姑娘散落的长发,只觉得,此情此景,像极了小六儿见到大莲的那一晚。
不同的是,要跳清水河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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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饼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淘气,每天惹祸,为烧饼我是没少操心。学相声,先学吃饭,再学养家。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尽力做事,尽心知命。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努力吧,饼儿。”
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间造孽钱。德云女孩【柳下疏歌】向我的衣食父母致敬,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