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

颜何如我是凑巧，

颜何如笑嘻嘻，

颜何如奚二那个死胖子，仗着自家银库，把厥西扒得那么紧，我只能另寻出路。

八大家要把水端平，这笔暴利自然不肯给奚鸿轩吃，奚家已经够肥了。河州颜氏正好相反，颜何如年纪小，家里边也没入仕的人，世家拿捏他易如反掌。可这小子太滑了，在中间赚得钵满盆满，把自己看不上的蝇头微利扔给世家，就这样世家还觉得吃上了红利。

颜何如讲完堂内安静，他似乎没察觉到沈泽川流动在沉默下的杀意，背起双手，接着说

颜何如这事说到底，府君也乐见其成嘛。薛修卓那么凶，要重新丈量八城田，空亏的田税我不用算都知道他们补不上，逼急了狗咬狗，府君到时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阒都。

沈泽川稍侧身，再次看向颜何如，轻声说

沈泽川那我要谢谢你啊。

颜何如寒毛直竖，他酒窝浅了，迎着沈泽川的目光说

颜何如……我就是这么个提议。

沈泽川就这么结了吗？

颜何如几乎要笑出来了，可是他不敢，他就知道沈泽川要趁机杠他一笔。

他妈的。

颜何如在心里发狠。

去年七月以后，沈泽川先后在他这里拨掉了多少银子？是，商道是值钱，可颜何如盯得更多，他知道自己明明能赚更多。被沈泽川堵掉的粮食生意不提，今年往启东走的粮食才是大出血，还有厥西正在建的新港口 …… 沈泽川这是盯着他可劲地媷！

但他也有办法抵。

颜何如我去年听着二爷在找一灯大师，可巧，大师上个月在河州被我的人捡着了，我这次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就是想把这消息告诉二爷。

颜何如拨了下金算珠，

颜何如府君要不要呀？

沈泽川微抬头，看着他，轻轻笑了起来。

这是去年的事啊。

不过沈泽川还是让颜何如将人带来。而后命人将穆瑶唤了过去。

穆瑶听到消息一愣，缓了缓后说道

穆瑶恕我直言，这个时候，一灯大师恐怕是寿终正寝了。

沈泽川你怎么知道？

穆瑶去年我同大师在离北分别前替他诊过脉，大师自己也是心有所感，因此才回河州了却旧愿，想必是让颜何如碰上了。从那时算，大师也就还有半年，算算日子也对得上。

沈泽川颜何如年纪小倒真是好算计啊，拿枚废棋糊弄我。

沈泽川摆弄着扇子，这把竹扇他把玩已久，但到底是竹子的，上面难免有些倒刺，但没关系，拔掉就好了。

沈泽川对了，还有一事要告诉你。前几日阒都里传来消息，储君被人下了药，如今昏迷不醒，眼见着是不行了。太后又将了薛修卓一军啊。

如今的阒都里，没有了储君，便没人能真正的制衡太后。

穆瑶并不意外，直视着沈泽川说道

穆瑶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是让这枚棋子顺势下桌，还是留着她让薛修卓和太后狗咬狗？

沈泽川我怎么想重要吗？这得看她的造化啊。

穆瑶我就是她的造化。

沈泽川哦，怎么说？

沈泽川不知道穆瑶想干什么，就连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姚温玉也抬起头来盯着穆瑶。

穆瑶我和灵婷主仆一场，我自然是想让她活的，但是这若不遂府君的意，我当然也可以让她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沈泽川你在阒都还有可用之人？

穆瑶承蒙祖上庇荫。

沈泽川你想要什么？

穆瑶薛修卓。到时若他还活着，交给我来处置。

姚温玉穆瑶！

姚温玉有些激动。

穆瑶和他都是心中有恨之人，但这盘棋该由他来和薛修卓下，而不是穆瑶。有什么账，他都会一并清算，根本不需要穆瑶入局。

穆瑶姚公子，府君，你们二人大可放心，我并非是想将水搅浑，只是薛修卓杀了我兄长，有些账我得替他还了。

穆瑶没有什么入土为安魂归故里的执念，但张俨恪生前受过的折磨却是实实在在的，这笔帐不清算，她夜里睡都睡不好。

姚温玉穆瑶，张兄若是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愿看到你如此。

穆瑶此事不了，我夜夜难以安眠。

沈泽川好，我答应你。

这件事本就无伤大雅，薛修卓死在谁手里于他而言也并不重要，还能顺势卖穆瑶和人情，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