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不容易解释完,梅含雪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的哥哥。
梅寒雪:“……”
行,就算姜曦动了你的身子。他烦躁地扯扯衣襟,冷语问道:“听说你生病了?姜曦还要留你治病?”梅含雪一愣,不明就里。“呃…有么?他只是把我当作试验品了吧,况且他也没说要留我。”于是他和大哥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自己被抓的事情,不出所料地看见梅寒雪的脸已经冷成冰山。
“这么大的事,你这几天不跟我讲?!”他有些难以置信。“若是有闪失怎么办?怎么和师尊交代?你不要命了?”梅含雪撇撇嘴,转过脸。“哎呀,这不是没事嘛,况且我若是写信跟你说,你定会让我回去,我还不想回去。”
“…?你莫不是…”看上孤月夜哪个姑娘了。
“不是,是姜曦。”“…??”
“哥,你不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吗?”梅含雪掰着手指,“你看,一向冷酷的姜尊主私底下嗜甜,每次饭后都会偷偷抄一把糖果,他还不能喝酒,和萌萌一样一杯就倒…多好玩!”他眯着眼睛笑的欢,浑然没有察觉梅寒雪结了冰的神情。
“…你还挺了解他。”他冷笑一声,内心三分崩溃六分怀疑。
怎么,真盯上姜曦了。
只不过,方才姜尊主的暗示仍令他念念不忘。让他们兄弟俩一同留在孤月夜,怎么说都过于直接了吧,莫非要对他们做些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梅寒雪皱起眉,抬眼看了弟弟一眼,斟酌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梅含雪。
但想到刚刚他毫不知情的模样,总觉得不对劲-----既然都跟不熟悉的自己说了那些话,为何不与相处数日的梅含雪先行说明?如此来,只能是以治病为幌子。他眯了眼,挑眉斜睨梅含雪。
姜曦此举,所求为何?
罢了,见机行事吧。梅寒雪揉揉眉心,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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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
“义父,药好了。”义子把碗放下,对正处理事务的姜曦温声道。
“……”闻言姜曦放下笔,端起碗一饮而尽。苦味入喉,他微微蹙了眉,心情不太好地把碗放回义子手中,示意他把药端走。低头闷闷盯着卷纸上密密麻麻的字,抿唇不语。
“义父。”思绪被打断,他不悦地循声望去,却见义子送走药后没有像平日那样安静离开,而是恭敬地站在门口,一双灿如繁星的眼眸看着自己。姜曦挑眉:“怎么了?”
义子犹豫片刻,还是上前道:“是关于梅仙君的…”
“嗯?”
“这几天梅仙君住在孤月夜,您说要为他调养身体。”义子斟酌着,“义父的本意是好的,也理应这样做。可这些天…您次次让梅仙君在掌门寝室内调养,这…是否有些不合规矩?”他看上去有些惶恐。“当然我不是说这样不对,晚辈只是好奇,究竟是哪般病症需要如此慎重?”
听完这番话,姜曦抽了口水烟,懒懒抬起烟雨杏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义子局促地站在书房中央,一时间屋内寂静不已。
最终还是姜曦打破僵局,嗤笑着翻卷。“医者自然以救人为重。在生命面前,规矩算什么?”
义子:“……”
虽说这话没毛病,但从姜曦口中说出来总有些违和。
“另外,没有看住梅含雪本就是我孤月夜的责任,如今他身体不好,多些优待也没什么吧。”他冷冷淡淡道,“这不是你该问的,回去吧。”
“…是。”
义子走了,姜曦手上一顿,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这些话,自然是来搪塞的。
身为药宗掌门,他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梅含雪身体的异变。有墨燃那样惨痛的前例,他当然不会再次踏入同一个坑里。
八苦长恨,深植于心。
姜曦盯着书卷上这八个字,眉心紧蹙。
从第一次给梅含雪的例行检查就察觉到了它的存在,可他不能声张,他不知道何人在暗处掌控这一切,目的为何,又为什么要陷害于梅含雪。
…如果只是因为情爱纠纷,那他现在就去杀了梅含雪。
无法声张,只能借检查的借口每天为他渡灵气,试图在第一阶段引导其恢复。
所以自然要在最为安全的掌门房间。
至于梅寒雪…好歹是亲近的人,想必不久便会察觉有异,让他指引反倒更轻松,如若情况有变也好知晓弱点,见机行事,互相有个照应。
姜曦摩挲着烟杆,思考接下来的对策,胸口却蓦地一阵刺痛,体内魔气横冲直撞,水烟枪差点掉地。他暗骂一声,狠吸上一口,喘息着压制住病情。良久,呼吸渐渐平复,他抬眼望了望时间。
比平日多出不少。
姜曦目光幽幽,脸色白得像纸,身型愈发单薄。
是了,一面要与魔息对抗,一面又要输出大量灵气以压制八苦花,怎能转好?只怕这花彻底拔除之时,便是自己熬不住的那日。姜曦脱力般仰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迷惘。
倒也没什么可以牵挂,唯有这尊主之位,恐被不义之人给占了。自己收下的义子还未深入涉世,不知他能否正确抉择。
还有…薛蒙。先前师姐托孤于他,却不料要先走一步了。姜曦自嘲般扯扯嘴角,多少有些苦涩。
最后他不可避免地想到梅含雪。这个闹腾风流的后辈曾一度让他生出“杀掉踏雪宫大师兄,然后与其门派彻底决裂”的想法。谁能想到到头来大好年华要栽在他身上呢?只能恨恨叹一声,骂一声。
当然,梅含雪的心思他看得出来,但并不是很想深究,甚至连骂的劲都没了。知道了又能怎样,拒绝了又能怎样呢?终将成为一段对你我都不好的回忆,不如闭嘴。况且八苦花少见,其作用也未完全知晓,若是宿主心灵受打击也说不准会不会催化-----当然他认为拒绝了心意梅含雪的心灵也不会受太大打击。
窗外杜若繁盛,秋风徐徐,正是书中故事落幕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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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姜尊主。”
姜曦抬眼,如愿看见满脸不高兴并且忧心重重的梅寒雪。“怎么了?”
梅寒雪犹疑片刻,施了一礼:“想必尊主让晚辈留下,是关于含雪的事吧。”关于他近日一些无法解释的举动。
就在昨日,梅寒雪无意中看见弟弟桌上熟悉的花里胡哨的折扇,奇怪于为何扇上有一丝明显不和谐的灵气,却被梅含雪急急抢过。
“这把折扇伴你多年,用特殊材料制成,怎的破损了?”当时他有些惊讶,“况且你竟用灵气修补…这是你的扇子,你应该清楚它碰不得任何灵力,否则…”“我知道。”
梅含雪看上去心情很差,虽然勾着唇角但眸中笑意全无。他抚摸着折扇,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一碰灵气便会失去上面用特殊材料制成的花纹。”他垂着头,眸色晦暗,“可我不知道为何当时会那样做,我也不想弥补了。”
“大哥,不过是一把折扇,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梅寒雪感到有些不对劲,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孪生兄弟,他一眼看出梅含雪藏着掖着的戾气,那是前所未有的,他一瞬间拿不准弟弟怎么了。
然后他注意到梅含雪在嘟囔什么。“你还记得小时候薛蒙逼我们穿女装吗?”他竟忽然提起这茬,面上居然还有几分认真。“哥,你以为他是无意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梅寒雪感觉愈发不对劲了。“…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不是早不在意了吗。”
“我刚刚想起来的。”梅含雪盯着见鬼一般的大哥,目光炯炯。“我不喜欢穿女装,你也不喜欢。我认为这事不能过去。”“……?”
他认为这些天弟弟非常不对劲,结合姜尊主光明正大的暗示,于是现在来找姜曦了。
高高在上的姜尊主扬扬眉,颔首道:“倒真是个聪明人。明白就行,具体情况恕姜某不便与梅仙君细说,只拜托你看住你弟弟,别让他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剩下的我来处理。”梅寒雪怔愣一秒,欲言又止地看着姜曦,须臾不再坚持,鞠躬后转身离开。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晚辈知道了。”
姜曦却一顿,叫住他。“等等。”
“姜尊主还有何事?”
“……”姜曦思考片刻,开口道:“等你们回了踏雪宫,就忘掉在孤月夜发生的事吧,好好休息。”
“…?”梅寒雪没反应过来,却见他不耐地摆手,只得莫名退下。
太奇怪了,不管是谁,都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他不悦地回了寝室,脸色冰冷。
却明白能令姜曦如此谨慎的事,自己定不可轻举妄动,这些日子就暂且忍耐吧。他呼出一口气,面露疲惫。
但愿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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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越写越麻 这篇马上结束了ooc也没关系大不了下篇重开(?
得 随便看看高兴高兴吧 毕竟第一次写文(捂脸 其实也没想到自己这么能拖,所以后面的结尾或许会有些仓促,请大家多多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