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进那么说,皇甫羽皱眉,思索着该怎么说服张进。
李椿却道:“张进,我知道你担心太子殿下,但是就像张羽说的,人多并不一定有用,太子殿下情况危机,人少可以大大节约路上所需的时间。”
“而且,”李椿说着看向皇甫羽道,“我想张羽既然那么有信心带回解药,他肯定不会全无准备。”
皇甫羽忙道:“大将军说得是,张羽不会用太子殿下的性命开玩笑。”
“将军!”张进还想再说,却被李椿抬手止住了话头,“此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说了!”
皇甫羽道:“多谢大将军。”
李椿摆了摆手,“你们去吧!”
二人行礼,退出了营帐。
李椿闭目想起之前出现在他主将帐中,身披玄甲的人。
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帐中,多年不见,当年意气风发的将军收敛锋芒,双眸中是历经沧桑的沉默。
“将军,”李椿吃了一惊,随即行了一个武将之礼,“将军此行是为太子殿下而来的吗?”
来人正是太傅蒋沐剑,虽然他早已卸甲,可是李椿他们这些曾经追随过他的旧部还习惯性称他将军。
蒋沐剑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
李椿抬头,看到他身上乌黑的玄甲愣了一下,不禁脱口,“玄甲卫,将军您——”
蒋沐剑颔首,“不错,我是玄甲卫的统领。”
李椿了然,原来,这么多年,玄甲卫一直潜伏暗处,这次突然出现,大概也是因为那两位吧!
“起来吧!”蒋沐剑对李椿说,“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这次来也就是知会一声,若是世子要自己去乌兰鬼城找解药,便随他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椿自是明白,他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蒋沐剑就是来通知他一声的,怕他们这些人拦脚绊手的非要往上凑。
他抱拳道:“末将明白!”
见他答应了,蒋沐剑不再多留,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迹。
李椿感慨,不愧是有“玄鬼”之称的玄甲卫统领,果然来无影去无踪。
当然这里发生的一切张进和皇甫羽都是不知道的。
“张羽你!”营帐外张进恨不得一拳捶死皇甫羽,“你怎么敢!乌兰鬼城是什么地方,你凭什么敢说出独闯鬼城这种话!”
“二哥,”皇甫羽看着张进,“你该知道我不是狂妄自大的人,我敢这么说,当然是有一定把握的。”
“哼,”张进朝前走着,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敢问世子大人是有什么通天彻地之能敢说出这种话!”
“二哥我……”皇甫羽跟在张进身后,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心虚踌躇,他抿了抿嘴唇说,“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算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张进叹了口气,“你……这次去乌兰鬼城,自己小心点,别死了!”
皇甫羽听张进这么说猛的抬起头来,明白张进这是答应让他去了。
虽然就算张进不答应他也还是一定会去,但还是开心的点头说:“我知道了,多谢二哥。”
“谢我做什么?”张进胡撸他脑袋一把,“我还以为靖宁王世子跟太子殿下关系一定很紧张呢,没想到是能为之付出性命的关系,嗯?”
皇甫羽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蹭了蹭鼻子,“太子殿下是储君,国之根基,为殿下尽忠,这不是我们身为臣子该做的吗?”
“是,你说得对!”张进赞同的点头,然后话锋一转道,“但是,你却自己一个人扛下了这责任,并不是非你不可不是吗?”
“不,”皇甫羽定定的看着他说,“二哥你说错了,此事就是非我不可!”
他有预感,巫王是冲他来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
张进什么都没有说,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走开了。
皇甫羽站在原地,想起张进说的,能为之赴死的关系。
他抬手蹭了蹭下巴,是啊,是从什么时候起萧子戚对他来说变得那么重要了呢?
“嘿!张羽这里!”突然听见有人喊他,皇甫羽回头,见容让和胡四朝他招手。
皇甫羽走了过去,“你们这是?”
“行啊你小子!”胡四二话不说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二十万大军,纳吉罕王说借就借!”
容让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那能一样吗?人家可是靖宁王世子,要是换成你呵呵——”
他说着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扫视了胡四一遍,用眼神完整的表达了没说完的话。
胡四瞪着容让语气不善,“嘿!你什么意思?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见这两人刚说上两句话就要掐起来,皇甫羽头疼不已,忙岔开话题,“哎!那些乌兰人都清理干净了吗?你们找我什么事!”
胡四听皇甫羽这么问,立刻自得的拍了拍胸脯说:“都清理干净了,这事我们可是一回生两回熟了!”
容让从怀里取出一小包纸递给皇甫羽,“乌兰常年瘴气弥漫,鬼城只怕也差不多,这个小药丸可以暂时抵御瘴气的侵袭,让人保持清醒。”
“哟!你还有这么一手呢?”皇甫羽大感惊奇,他接过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十多粒黑色的小药丸。
胡四奇怪的看着容让问:“怎么感觉你好像对乌兰很了解啊?”
容让瞥了他一眼说:“你猜。”
皇甫羽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并不是一定要深究到底的,于是他朝容让行礼道:“多谢!”
“不客气,”容让看着他说,“纳吉罕小丫头用药的火候还不够,最多十天你必须带回解药,晚了太子殿下可就难说了。”
闻言,皇甫羽抬眼看他,“你是不是知道怎么解毒……”
“哎!”皇甫羽话音未落,容让急忙叫道,“你太高看我,巫王的毒,只有巫王可以解,旁人可没辙!”
皇甫羽无奈点头,“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快将解药带回来的。”
容让嘱咐他,“此去一路小心。”
胡四皱着眉说:“要不还是我跟你去吧!”
皇甫羽冲他们拱手,“多谢胡大哥好意,只是此去凶险,去的人越少越好。”
胡四还想说什么,被容让拦下,容让对皇甫羽说:“你快去准备吧,我们不耽误你了!”
皇甫羽应下,与二人作别。
“你做什么不让我说话!”皇甫羽走后,胡四冲容让吹胡子瞪眼。
容让白了他一眼,“我说你是不是傻,他是什么人啊!他既然能说服李将军,能说服张进,那说明他肯定有底牌啊!他既然有底牌,那我们干嘛还要上赶着去拖后腿!”
胡四还欲与他争辩,“我怎么可能给他拖后腿!”
容让却已经摇着头走开了。
临行前,皇甫羽还是去看了萧子戚。
上一次见面还是几个月前在江宁。现在他却躺在这里,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皇甫羽伸手帮萧子戚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指尖触碰到他的侧脸,感觉到凉意,“子戚,等我,”他低声道,“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相信我,你一定……要等我……”
陷入昏迷的萧子戚自然不会回答他,皇甫羽看着他眼下的乌青提了提唇角,心头泛一阵酸涩。
这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吧!
对不起,这次我会不让你等那么久了,子戚……
法蒂妮来的时候,皇甫羽刚好要离开。法蒂妮看着他欲言又止,十分担心。
皇甫羽对法蒂妮郑重行了一礼,“这段时间就有劳你多多费心看顾太子,羽感激不尽!”
法蒂妮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说不出口让他别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