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江家暂住的客栈中,江家众人现在很慌,问:出门在外把宗主弄丢了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话说江澄至乱葬岗下来后就一直吧自己关在房间里,呆坐着死死的抓住陈情,从日落到日出再到日落。桌上了饭菜换了一遍又一遍,整整三天,执拗的等着谁。
在第四天金家大摆庆功宴的时候,江宗主终于动了,江家同行其他人大惊失色。
大部分人跟管家江言先回了莲花坞,莲花坞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是要有人处理的,宗主不在,他这个管家只有先顶着。
留下的十几人恨不得把客栈翻过来。一人拉住店小二问道:“小二,你今天有没有看到一个紫衣公子出去?”
小二默默巡视了一遍满堂焦急的紫衣人,道:“公子说的是哪一位?”
“就是……个子挺高的,细眉杏目……”
着急,脑子卡壳了。憋了半响,一拍大腿道:“长得最好看那个!”
小二:“……”
你们十几个人有哪个长得难看的?!你给我找一个出来看看!不过最好看的话……“今天确实有一个顶好看的公子,从楼上下来,要了一坛酒出去了。”
“去哪儿了?”
“看方向……应该是乱葬岗。”
“走走走!兄弟们,去乱葬岗!”
小二只感觉一阵狂风刮过,大堂就剩他一人了。
乱葬岗上,江澄随意靠在一块焦黑的石头上,仰头提起酒坛直接灌下去。这是魏无羡喜欢的喝法。
他还记得第一次来乱葬岗的情形:穿着粗布麻衣的温家人在翻着土、砍着树、建着房子……在一座尸山上。眼里闪着叫做希望的光。见到他时变成了畏惧,毕竟云梦江氏和岐山温氏间可是灭门血仇,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把他们除之而后快。
魏无羡还和温情争论着种萝卜还是土豆,这地里种出来的东西能吃?难不成还真想在这鬼地方待下去?
“相信我,人真的饿急了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得下去。”
“我在这里待过三个月”
我信你,一直都信。回莲花坞吧。
“不回莲花坞了?”
“云梦夷陵这么近,什么时候想回了,就偷偷回去呗。”
“你想得到美。”
可是我为何从为见你回来过?
“是,他们是帮过我们,可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温氏残党就是众矢之的,无论什么人姓温就是罪大恶极!而维护姓温的人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人都恨温狗,恨不得他们死得越惨越好,维护他们就是在跟所有人做对,没有人会为他们说话,更不会有人为你说话!”
“我不需要别人为我说话。”
“你到底执着个什么劲?你要是动不了手就让开,我来!”
我来做那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什么也别管了,阿姐还等着我们。
“魏无羡,你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吗?你若执意要保他们,我就保不住你。
“不必保我,弃了吧。”
“弃了吧。告之天下,我叛逃了。今后魏无羡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与云梦江氏无关。”
魏无羡啊……你可当真潇洒……
“……就为了这群温家的……?”
“魏无羡,你是有英雄病吗?不强出头惹点乱子你就会死吗?”
“所以不如现在就斩断联系,以免日后祸及云梦江氏。”
“……‘明知不可而为之’?好,你懂云梦江氏的家训,你比我懂。你们都懂。”
……
另一边,一行人匆匆赶至乱葬岗脚下,见江澄提着一个酒坛子走下来。前面的人赶紧急刹车,后面的人反应不及,齐刷刷给江澄来了个“五体投地”。
“宗……宗主好……”
“宗主好!宗主好!”
江澄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回去吧。”
“宗……宗主,回哪儿?”
“回莲花坞。”
回头看了眼焦土遍布的乱葬岗,不久后这里就会被压上一百二十座镇山石兽,将里面的怨灵冤魂一并镇压。扔掉手中的空酒坛,大步往前走去。魏无羡,这一次你又要准备躲多久?我等着。
……
蓝忘机几乎是在江澄前脚刚离开就赶到了乱葬岗脚下。御剑太急查点摔个大跟头,雅正端方的含光君什么时候这么失态过?
哦不对,是有的。
有那么一个人大大咧咧的闯进了他的人生,总是有办法让他风度尽失……
“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忘机兄,你理理我啊!”
“蓝二哥哥,赏个脸呗,看看我。”
“仪态!蓝二公子注意仪态!我今天也是带了剑的,打起来你家藏书阁还要不要啦!“
“好你个蓝湛,都说你是皎皎君子泽世明珠,最明仪知礼不过,原来也不过如此。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你不知道吗?还有你竟然叫我‘滚’。你是不是第一次对人用这种词……”
“蓝湛,看我!”
“随便这名字多好玩,套你这样的小正经,一套一个准,哈哈!”
“蓝湛,交个朋友呗,都这么熟了。”
“蓝湛,我回来了!怎么样,几天不抄书,想我不想?”
“你们这里也是怪,没有山鸡,只有野兔。怎么样,肥不肥,要不要?”
“蓝湛!蓝湛!你看它们这样叠着是不是在……?”
“蓝湛,你抹额歪啦!”
云深夜阑拥月色,少年携酒晚归程。酒香醉情抬眸间,白衣飘立似惊鸿。
“有绳带子没有?哎,你抹额不错,来来,摘下来。”
“我撩拨的又不是你,心烦意乱也轮不到你。除非……”
“除非蓝湛你喜欢绵绵!”
“我才别闹呢。我不服气,蓝湛,你说说,为什么呀?人家谁不是嘴上说着我讨厌,心里却喜欢我,怎么轮到你,就总是对我没有好颜色?咱们这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吧,腿都不愿意借来躺下,又要教训我。你是七老八十吗?”
“不会说?好吧,我就知道。那你不会说,会不会唱?唱歌好吗?”
“好听。这支曲子叫什么名字?”
……
“跟你回姑苏?云深不知处?去那里干什么?哦。我忘了,你叔父蓝启仁最讨厌我这种邪魔外道了。你是他的得意门生,当然也是如此,哈哈。我拒绝。”
“损不损身,损多少,我最清楚。至于心性,我心我主,我自有数。”
“说到底我心性如何,旁人知道些什么?又关旁人什么事?”
“想知道我为什么不佩剑吗?告诉你们也无妨。因为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即便是不用剑,单凭你们口中的‘邪魔歪道’,也能一骑绝尘,让你们全都望尘莫及。”
“蓝湛你……这几句我都听够了,你还没说够吗?你说损身,我现在好好的。你说损心性,可我也没变得多丧心病狂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我就当你在关心我了。那不讨扰含光君了,有缘再会吧。”
……
“蓝湛,你刚才问我,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其实我也想问人。如果不这样,我还能怎样。”
“弃鬼道不修吗?那这山上的人该怎么办。放弃他们吗?我做不到。我相信换了是你,你也做不到。“
“有没有人能给我一条好走的阳关道。一条就算不用修鬼道,也可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的路。”
“谢谢你今天陪我,也谢谢你告诉我我师姐成亲的消息。不过,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也相信我自己控制得住。”
……
“啊,蓝湛。”
“从前你就该知道了,清心音对我没用!”
“好好好,我就知道,终有一天咱们要这样真刀实枪地杀一场。横竖你从来都看我不顺眼,来啊!”
“滚——”
魏婴……
《问灵》弹了一遍又一遍,素白修长的手指已血肉模糊,只有风偶尔吹过的动静,是在安慰绝望的人不要难过?还是在嘲笑他自欺欺人?
眼看天就要黑了蓝忘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也许无助的灵魂找到了一丝熟悉,问灵终于有了回应……
“汝为何人?”
“阿……苑。”
阿苑?温苑?!
“汝在何地?”
“树……树洞。”
蓝忘机把乱葬岗寻了个遍,终于在一个烧焦的树洞里找到了高烧昏迷的温苑。
温苑迷迷糊糊被人抱起来,喃喃道:“羡哥哥……阿苑……等你。”
蓝忘机:“……我们一起等。”
……
蓝曦臣感觉很疲惫,四天了,他要如何告诉忘机?从小到大他终是无法护好他。
刚进云深不知处蓝启仁就迎了出来:“曦臣你总算回来了,忘机不见了!”
蓝曦臣:“叔父别急,慢慢说。忘机怎么了?”
蓝启仁:“今天早上,忘机忽然御剑出了云深,门生没追上,到处找也没有消息!他身上的伤还没好,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蓝曦臣安慰道:“我应该知道忘机去哪儿了,我这就去找。”
蓝启仁:“好好好!你先去找。”
“二公子!先生,宗主二公子回来了!”
二人寻声望去见蓝忘机背负忘机琴,怀里抱着一个昏睡的幼童,十指裹上了一层纱布,隐隐有血迹透出。
“忘机!”
“叔父,兄长。”
见到蓝忘机平安回来蓝启仁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没事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蓝曦臣却是满眼担忧“忘机,你……”
蓝忘机摇头,道:“兄长,我无事。”
蓝忘机:“兄长,叔父,我想把这个孩子留下。”
蓝曦臣:“这个孩子是……?”
蓝忘机:“温家人,温苑。”
蓝启仁叹了口气,道:“留下吧。”稚子无罪。
蓝忘机:“多谢叔父。”
温苑发烧太厉害,即使蓝忘机走夷陵找大夫退了烧,很多事情也不记得了。也许这是天意吧。世间无温苑,只有姑苏蓝氏,蓝愿。
云深不知处最近分外热闹。在继二公子失踪后,“惊喜”袭来:二公子他……他他他他竟然喝酒了!众人受惊不轻,蓝老先生很生气,也很伤心,最后什么也没说。还能说什么呢?该说的,该罚的已经够多了。
蓝曦臣处理好蓝忘机兄口的烫伤,在他床边守了一晚,直卯时前刻才离去。
……
听说,三毒圣手江晚吟恨极了魏无羡,连带着容不下同样修习鬼修之人,见一个抓一个,统统带回莲花坞严刑拷打。
听说,含光君蓝忘机逢乱必出,凡事有邪祟做乱不管大小只要有求于他,都会出面,只是含光君每到一处都会弹奏一支曲子,好像是……问灵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