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淡淡,只照着最阴暗的角落,霞光渐渐驱散黑雾,每个人的脸都变得格外清晰。
肖羽一袭白裙立于众人前,犹如碧水蓝天的雏菊,纯洁无暇。
一如破晓的鱼肚白。
于是她出去走走,想着还没去过五楼,就去。
她向愚昧的村民喊着,劝他们重归光明。
她的脑海里,又突然蹦出了那个站在墙角的身影。
那天是傍晚,斜阳晚照,有淅淅沥沥的小雨。
是反复无常的秋天。
她看着教室里一堆一堆的人,刚吃完饭,身上有点热,秋天闷死了。
于是鬼使神差地,散心散到了五楼。
五楼是个荒废的楼层,空空的几间教室,只有在学校考场不够的时候才会有人上来。
其中的一间教室里有人。
女孩子穿着普通的校服,看起来才初中模样,她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桌子上晃着腿,右手垂下来,肖羽看见了透明玻璃。
肖羽没动,她脑子里空白一片,又不敢走。
她看到小女孩先抬起了左手,又抬起了右手。
过了不知多久,当一只小鸟撞上窗户,叽叽喳喳地飞走时,小女孩双手又垂了下来。
玻璃掉在地上,肖羽又轻手轻脚地走了。
“今天她做了一件坏事”,她记得她当时好像是带着这个念头,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所以为什么要耿耿于怀?
又为什么要喊醒这群愚昧不堪的人?
她耳朵里开始灌进很多声音。
一会是夏尔说着巴里姆的罪行;
一会是安倍儿说要带她去休息;
一会是伊丽莎白和坎贝尔的嘘寒问暖;
然后她看到村民高呼,他们抬着巴里姆挣扎的身体朝着不知何处走去。
“睡吧,睡吧,白色的狗是善犬……”
他们仍在高歌……
夏尔阿尔贝加小姐,谢谢您。
有什么好谢的呢?肖羽不知道。
明明她今天也犯了个错——
她没把人救回来。
肖羽不谢。
她听到自己说,
肖羽我有点累了,就先走了。
肖羽让安倍儿抱回了旅店。
房东太太不见了,肖羽想应该跟着那群人走了。
村里老人们的执念,就是巴里姆最大的武器。
他只要放大他们的执念,用诅咒禁锢他们的思想,他们就逃不掉。
也甩不掉。
留给下一代,继续愚昧下去。
直到合衣而卧,看着安倍儿把烛火吹灭,肖羽才想到有一本笔记本。
肖羽安倍儿,等一下。
安倍儿小姐,再不睡的话身体会受不了的。
肖羽掌灯,我要看个东西。
安倍儿是。
安倍儿小姐要看什么?
肖羽今……昨天我交给你的笔记本。
安倍儿把放在书柜上的笔记本拿了过来,立在肖羽旁边。
笔记本很厚也很旧,带着经年累月的灰尘,也不知尘封了一段怎样的往事。
肖羽安倍儿,你给我念睡前故事吧。
安倍儿小姐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灯盏一摇一摇的,照亮了床头的一片小区域。
肖羽挪了挪身子,让安倍儿坐在床边。
安倍儿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笔记本。
安倍儿“1819年5月4日,晴”
安倍儿是一本日记本?
肖羽嗯,你念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