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身玉立的白衣青年面如冠玉,神情莫测:“你想做什么?”
“人不能做傻子。”裴枝看向远处飞落的流星,只觉赏心悦目,“人倘若清醒,明辨是非喜恶,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清清楚楚,努力过,就算有朝一日身归混沌,也算死而无憾,可如果一辈子活得茫然懵懂,在一双双手的推波助澜下,按照别人的意愿走,若是好的尚算幸运却也可悲,可若是被推下深渊,那未免也太冤了。”
润玉一怔,差点就要以为她已经知道日后锦觅受人引导,一步步行在风雨中的事。
裴枝蹲下去,抬手掬起一捧潭水:“没有人能替我做决定,我也不会替别人做决定,我也不希望看着有人被别人决定。”
她蹲在地上,从润玉的角度从上而下,只能看见乌黑的发顶,与半倾侧的瓷白额头和鼻尖。
润玉沉默着,见她捧着水站起来,朝他露出一个笑容,不同于之前的模样,这一次似冰雪消融,春风拂面,透着股阅尽千帆后返璞归真的温柔。
“你想帮她。”他忽然明白了,她真的就是单纯的想帮锦觅,即便不知二人为同父异母的姐妹,只是单纯看着锦觅懵懂不知世事,活在别人的引导里未免可悲。
想起之前她随行事不拘一格,对他用药,但也只是想替他疗伤,心中先前对她的抵触倏然一轻。
裴枝:“她是自由的,我是自由的,你也是。”
芊芊十指并拢,双手紧合着,上边晶莹的潭水波光粼粼,如同她此刻的眼睛一样,满天星辰似乎都不及那璀璨。
“对了,小龙崽,你有喜欢的事吗?”裴枝问。
他生平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不是教养良好的淑女温柔,也不是单纯无知的善良,仅仅是一种纯粹的温柔。
润玉顺着她的话思索了一瞬,恍然间有些愣神,都忘记纠正她的称呼了。
他前世,半生闲散,半生忙碌,求不得亲人相伴,求不得心上人相守,最后居于那孤冷的高位,却似乎从未真正想过有一件喜欢做的事,与旁人无关,仅仅喜欢。
他微垂眼睫,答:“润玉,未曾想过。”
裴枝想到他在天界的处境,霎时间就摸清了这人的脾气:“那你的人生一定很无趣。”若是有一人一物得他上心,怕是会偏执到不死不休。
人生没有方向,童年又在原生家庭受到伤害,这样的人看着不论是温和还是疏冷,都多少会有点疯。
裴枝微微扬眉,神情鲜活:“我就不一样了,我的理想远大,人生绚丽多姿,而我也在向着这个方向努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努力啊?”
润玉倏而几不可见地牵了牵唇:“你想做什么?”
裴枝:“我想做天帝。”
润玉:“?”
她到底是怎么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这种话的啊?
润玉微微敛眉,嗓音冷淡下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此大逆不道——”
谁想他话未说完,面前的姑娘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逗你的,你还真信啊!你这小龙崽子真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