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乎,旁人又何必费尽心思自以为是。
好分多种,自以为是也罢,莫名其妙也好。皆是善意,何苦这么糟蹋别人的好。
“那他们可有问过,这种好我愿不愿意收?他们硬塞的是好,我不愿收就是糟蹋?他们能有选择我为何不能有?”
胸膛起伏不定,声音都带着些颤抖。眼底晦暗,神色阴郁。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隐隐泛着黑气。
“他一副无辜模样,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想知道。既如此,他怎么不亲自去了解?若想知道,为何什么都不告诉我?到底是懒得同我说,还是我压根就不配知晓。”
十余年来,一直生活在一个骗局中。自己的生母性情如何,是何模样,喜欢什么,死因为何。身为人子,他却一概不知。
当他知晓,连宫中牌位都是假的。换做是谁,能不气愤能不怨憎?
肖战的双手捏成了拳头,一手狠狠砸在床沿。声音闷响,骨节泛红。王一博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他这般自我伤害。
“战哥,有好一些了?”另一只手垫在拳头下方,防止他拳头再次落下。
“……”
手中力道渐渐撤去,王一博才放下心,面色愈发的柔和“:我虽然不知你的心事,却知道,有事不能憋在心里。得发泄出来,憋在心里,容易出毛病。”
“别人在乎不在乎,不止一种判断。自以为是的好你不想要就算了,你想知道的事别人不愿告诉,那我们就自己去查。我们又不是没这个能力,为什么要靠别人主动告诉。”
“……抱歉,谢谢……”
肖战呼出一口浊气,心中的那口气憋了几日。方才一吼,现下好受多了。
“没事,谁让我生来就受人捶打,骂不还口呢。”王一博无所谓地开着玩笑,在肖战未曾反应过来时无声的松开手掌。
“听惊越说你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可是有胃口了?”
肖战沉默一瞬,然后点头。
王一博冲外头叫了声,惊越立马推门而入,手中木盘中是冒着热气的肉粥和小菜。
“主子,若是不够,小厨房还有。”
肉粥里加了姜丝和葱花,肉香夹着粥香菜香,让肖战用饭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不少。
惊越在一旁看的欣慰,又不得不佩服王一博。他这人真的是主子的救星,事儿还是得他做。
他向床榻看去,王一博正侧坐在床沿,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主子,我已经让他们收拾殿中。雪已经铲了,灯笼也挂上了。”
“下雪了?”
碗中终是没剩下米粒,惊越将碗箸收入木盘,点头道“:是,今晨天未亮就下了。现在外头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
“辛苦你了。”
他心绪不佳,也让他们下面人为难。他这个主子,到底还是任性了些。
“属下该做的,主子你同王公子说说话吧。今日午膳,娘娘那边定要来寻你们去的。”
肖战淡然地抹着嘴角,惊越出去后,他才想起。似乎,他还未洗漱……
手中的一方帕子意示着他刚刚用完饭“:……”
“吃都吃了,下不为例就是。”
低语一句,又看向王一博,想了想,唤道“:王公子。”
那人静静侧坐,微微低着头,也不回应。
肖战又唤“:王一博?”
依旧无回应。
肖战只能起身走近,发丝低垂,平缓的呼吸声和闭着的眼睛无意在诉说着一事:他睡着了。
王一博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他到底有多累?坐着都能睡着。莫非是一语成谶,他回去后真的有一堆事情等着他?
肖战蹲下看他,眼底乌青一片,睡着了一身都是挺直的。肖战轻轻拍了拍“:王一博。”
王一博的眼皮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一丝缝隙,低低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睡意“: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战哥,就格外的想睡。”
“我长得很像沉香?”问后又看向香炉中残余的点点青烟,啊,这香似乎有安神之效。
王一博不再答复,眼皮又合上。连续几天的处理事务,只为快些赶过来。好在,他赶来了。可那些积存的疲惫,也在此刻悉数涌出,将他吞没。
肖战轻轻扶他躺下,将鞋袜脱去,为他盖好被子“:好好睡吧。”
王一博在这轻柔的声音中沉沉睡去,放下一身戒备。
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睡去,并且放下防备。大概,只是因为肖战就在这里,有他在,心便安。
肖战则是看着他的面容,有些担忧。现在他还没接任盟主一位,就被事务累成这样。那来日真的接任,他是否能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