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林之听了不到五分钟便去找周公下棋去了，等被敲桌子声吵醒时已经下课放学了，林之抬头就看到了班主任在敲自己的桌子。班主任见林之醒了边出声说了句:“你来。”便径直走向教室门口。林之现在感觉很不爽，因为没睡够被吵醒了。林之愣了几秒还是起身跟上了班主任的步伐。班主任一路左拐右拐最终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班主任回身看了眼林之指着隔壁桌子的凳子表情和蔼的说:“坐，你妈就在路上，马上就到。”

这阵势林之属实没见过，平时批评也好教育也好，林之都是站着听的，几次叫家长也不过是站着听班主任和母亲批评和教育而已。林之没敢坐，等班主任第二次说的时候林之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了。

“最近学习有什么困难吗？能听懂讲课不？”

林之心里有点打鼓，犹豫了两秒说:“听不懂。”

“那就要好好抓住基础知识，上课听不懂也没关系。”

林之很确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班主任今天对于自己的这份异常和蔼绝对是有问题的，平时只会拿大道理压自己的班主任绝不会这么耐心的了解自己的学习情况，因为班主任知道自己压根就没学过习。但林之现在只能耐着性子跟班主任兜圈子。终于兜着兜着等到了林之母亲的到来。

“林之!你又干什么了？”母亲人还未到声就来了，空旷的办公室回响着母亲的声音。吵什么吵，林之烦躁的皱了皱眉。

班主任忙站起来说:“你先坐下，先坐下，不要着急，我找你来不是兴师问罪的，事想商量一下林之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林之母亲顿时噤声了，乖乖坐到了班主任位置对面的椅子上“老师，您说。”

班主任叹了口气，说:“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林之不适合在这个学校上学，没人能限制住她。”

“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林之在学校干什么事了，您都不收她了？”林之母亲大惊失色，连忙前倾着身子问道。说完又转身对着林之喊“林之!你给我站起来！说!你干啥了？!!”

林之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眼班主任，最后顺从的站了起来

“别动气，你别动气，我不是不收留林之，是咱学校真的不适合林之这样的孩子。”班主任也有点急，连忙说道，又摆了摆手“坐，林之。”

林之没坐，她有点生气，让我坐我就坐让我站我就站，耍猴呢？林之想摔门而出，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动。

班主任也没再管林之，转身跟林之母亲继续说:“您孩子这种情况，要是还想让她继续好好学习，我建议去私立高中或者高考冲刺机构。”班主任顿了顿，又说:“您孩子人很聪明，而且我观察来看她是想学的，就是听不懂讲课，于是才开始做一些违纪的事情...”

絮絮叨叨的，真烦。林之想着。

林之母亲犹豫良久，看了看林之，又转身跟班主任说:“那老师你推荐去什么学校...”

林之内心内心已经被烦躁填满，她迫切的想出去，她觉得母亲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想法，初中如此高中也如此。回神听到还在讨论关于所谓上学事宜，林之烦躁到了极点，扔下一句:“我不去。”便转身要离开。

林之母亲起身要拦但林之躲开之后就跑了出去。管他呢，我只想混吃等死，什么学业不学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就要去找你口中的狐朋狗友去浪荡，不上了。烦死了。林边跑边想。

林之跑出校园之后便直奔校门口的混混聚集地:蓝极奶茶店，进去碰见昨天一起吃烤串的熟人，便坐下来开始扯东扯西，扯了一会找了个看起来脏不兮兮的懒人沙发半躺着睡觉。等睡醒来准备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关机了。等开机之后，微信跟疯了一样弹消息，不用看就知道是来自母亲的质问，但林之还是点开了手机，看见班里一个关系挺好的好学生给自己发消息说班主任四处在找林之问林之在哪。林之弹了句蓝极，班主任说没说找我干啥。正打算退出去没想到对面秒回:听说是啥补习机构。林之有点烦，熄了手机躺了半分钟，回道:知道了，谢谢，别说我在哪。

班主任是不是闲的慌？用不用我给他搞个大新闻？啧，算了。林之躺在沙发上放空了一会，起身回学校了。要不是和班长有约才懒得回去。

林之在教室门口碰见了班主任，还没进教室就被叫去办公室了。

“林之，你下午跑掉了，我给你再说一遍。”

又来？别。林之开始神游四方，偶尔听到一两句话没一秒就忘了。等看到班主任似乎已经讲的差不多了，便出声打断:“老师我知道了，我回去跟我妈再商量商量。”

班主任顿时投来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没一会就放行了。

从后门进教室的时候，林之瞥见教室的人都在低头学习，唯有几个和自己一样的混子和那个关系不错的好学生投来了目光，连班长都没抬头。林之不知为何，内心突然有点难受，虽然这样的场景再正常不过，但林之还是觉得不舒服。混子从未被班级接受过，这是重点班的真理，即使你学习好性格好只要你是混子，你就会被排斥在班级以外。林之突然不想待在这了，她想到了如何寻求新的刺激了，去个新学校把那些其他地方的混混打趴下或者天高皇帝远的来场异地逃课之旅。

林之突然兴奋了起来，甩了甩头坐在凳子上给同班没来的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混混发了个消息:谁有空帮忙买点烧烤和啤酒提教室来。

第三节晚自习的时候班长拉着林之下五子棋，等还剩十多分钟下课的时候有个混混回来了，提了二十来串烤串、和一打罐装啤酒。在互相讨论讲题的教室中，林之与班里关系好愿意来吃的人一起干杯喝酒吃烤串，那个关系挺不错的好学生竟然喝的最多，一个人就喝了三瓶。她红着脸说:记得回来啊，我在这等你。林之右手撑在桌子上说:一定。林之很看重这段友谊，因为这段友谊不是因为林之可以保护女孩所以建立的，是因为与女孩很交心才建立的友谊。林之回身看着略显嘈杂的教室，几近无声的与女孩碰了个杯。连同班的那个混混也谨慎的不发出特别大的声音。

下课后女孩先走了而林之和其他人边吃边聊，一直到十点才逐渐散摊。这顿饭下来，林之负债累累，不禁想敲诈一笔再卷款溜走。

等回家后，母亲竟出奇的冷静，端坐在沙发上，叫住林之过来说话，林之也有意要聊便走了过去。母亲说她和班主任商量着打算送林之去补习学校上学，然后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总得来说就是她倾向于去，钱不用担心。林之难得有耐心听完母亲的絮叨，说考虑几日，自高二以来第一次和平的解决了谈话。聊完后抬头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林之迎来了一个愉快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