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班主任来了。”有人悄悄发声。

林之迅速收起手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习题册看似在问班长作业题，班长当然心领神会也装模作样的在解答。班主任绕过去时瞟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开了个小班会，林之大概听了两句，是关于自习纪律和个人学习情况的一些指导。没意思，林之心里吐槽。但很正常，因为林之是重点班的所谓关系户，不是真才实学考进来的，自然也不会对那些训导放在心上，班主任是高一就是自己的班主任，很负责的。林之在高二上学期时还有按时上学，第一次模拟下来后对自己成绩大抵是不满意的，在成绩出来后的那个晚上自己在外面喝了两瓶啤酒，第二天早上晨读时满身的酒味，班主任当天就趁着每周的例行班会若明若暗的激励了林之一些话。林之努力了一段时间发现根本跟不上班级进度时班主任也在他的课上鼓励林之不要放弃。理论上高一时班主任就应该看清了林之，但并没有完全放弃对林之的管理。也许是关系户的原因，也许是班主任的责任感，谁知道呢。林之没再想这些，她拿出手机悄悄放在桌兜开了一把五子棋匹配。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自甘堕落的呢？林之在匹配的空隙想了想，大概是在初中就不是什么好孩子天天沉浸在网吧，网管见林之的次数都比当时初中班主任多。自从侥幸考上高中后被母亲利用关系排进重点班，然后也没太认真听课，久而久之成绩跟不上班级成绩，逐渐也听不懂了，但上了高中后去网吧的次数倒少了不少，一年也就去了七八次，大概是因为玩腻了吧。听不懂了后，就和以前那些上了高中后关系不太密切的学校混混又开始密切了，然后人也就又变得散漫的不少。不过，管他呢，反正也考不上大学等毕业出去打工吧。林之甩了甩头，聚精会神的开始下棋消磨时间等放学。

放学回家林之用钥匙打开门看见屋内灯火通明的时候就知道逃不过了，抬脚想往房间走，不料母亲挡住了去路“林之!站住!”，啊又是新一轮的审问，林之内心不禁翻了个白眼。

“昨晚干啥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朋友叫去夜宵。”

“你又交了哪个狐朋狗友？好的不学天天往混混堆里扎。”

“不是狐朋狗友。”

“大晚上的叫你出去还不是狐朋狗友？你得是看妈心死了你才愿意？”

“说了不是，还有你天天这种问题揪着不放没啥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你还要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晚上出去。”

林之突然不想争辩了，绕开想走，却被一把拉住。

“你站住，你今不说清楚别想走。”

林之甩开被拉住的左边手臂，说:“不要烦我了，我不想动手。”

“你现在越来无法无天了，我们把你管不下了是吧？”

“放手。”

“我不放，你把话说清楚，我们是不是把你管不下了？”

林之内心一片烦躁，索性直接坐地上掏手机，不放算了，看谁能熬过谁。

“你准备跟谁说啥啊？你坐下干啥？示威吗？”

林之懒得再说，匹配了局五子棋开始玩。背景是各种质问和歇斯底里。自从母亲上次抢手机摔了之后，林之当场摔门而出连续三天都没有进家门，母亲就再也没有抢过林之的手机。

林之玩了很久，抬头看母亲依旧在絮絮嗦嗦，林之没啥耐心接着耗着了，时钟快两点了，林之打算直接挣脱了睡觉。

“说够了就放手，我要睡觉。”林之边说边挣脱着被母亲强拉着的左臂。

“你别睡，你把话往清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母亲连忙拉紧林之，说道。

“一辈子也认识不到，我高中毕业了就准备出去打工。放手!”林之继续挣扎着想离开。

“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都快说了八千次了，我不是学习那块料。你放手，我要睡觉去。”

林之和母亲再挣扎了一会终于挣脱了被拉住的左臂，转身就往房间走，关门前说了句:“你也早睡，明天还要上班。不用再操心我，我死不了。”

母亲听了这话突然又爆发了，边拍门边喊:“你刚刚说什么？你开门。你天天跟你那帮子狐朋狗友一起，万一哪天出个事怎么办？”

林之决意不管这些了，她现在还得为明天早上的早饭发愁，明天她还得去学校上早课，因为有班主任的课，班主任平日对林之迟到自习不太在意，但不允许林之旷课，最起码是他的课上不允许林之旷课。

林之想起班主任眯着眼责问自己的情景不禁一顿烦躁，索性懒得想了，翻身拿起手机和人扯皮了几句清了清脑袋然后就进入梦乡了。

林之清早起来踏着八点的跑操铃走进了校园，刚进教室门就迎面遇上学生自管会的成员查跑操期间教室停滞人数。林之瞟了一眼，看见两人中有一人算是认识就打了个招呼，没记林之。这座高中的学生自管会说白了就是官方的混混聚集地，很少有正经学习的人申请入会，即使申请了也会在三周内要么退会要么同流合污。

学校不知道吗？此言差矣，当然知道，但很多时候只有混混能管住混混，毕竟老师和领导都有束缚不能上手，学生自管会说白了只是一根制衡关系的棍子罢了。

林之趴了一会，等跑操结束后听班长说班主任昨天发的卷子让写完交上去批阅，林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她的卷子被隔壁自习时闲的无聊拿去折纸了。林之也不甚在意，她已经近一个学期没有交过作业了，只是感觉肚子不甚舒服，于是起身去食堂找人蹭饭去了。

等林之捧着豆浆走回教室，看见昨天已经被调解过的人和几个眼熟的人站在她的教室门口，过去问了两句，原来是班上一个学习一般的娃被盯上了，林之想了想，说:“别在班门口起哄了，想弄人找其他地方，我们班头最近虽然不在你也悠着点。”，那人满口答应，林之便转身回座位玩游戏了。

等班主任的课一过，林之便起身去教师公寓那边翻墙出去了。有点不幸的是刚翻过去就被班主任转身堵在了巷口。

大意了，今天班主任值班。林之心里想到。

但翻墙逃课这种事情向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多是被班主任谈话罢了，她经历了太多谈话和叫家长，虽然大多是在初中。彼时的林之或许没想到这场谈话的终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班主任领着林之去他的办公室，刚坐下就问:“林之，你对你未来什么打算？就打算混日子然后高中毕业出去打工？”，林之不甚在意，说:“我没打算念书，也念不来大学，毕业了也就打工呗。”，班主任眯了眯眼，说:“那你就打算好了，也没有啥遗憾，就一心打算毕业了出去打工？你要是想要毕业证我现在就能给你弄到手，不用你再熬这一年。”，林之不说话了，她并没有和班主任吵架的意思，相反她挺尊重班主任的，因为他确实对林之上心，但只能说多次谈话下来也没有让林之改变多少。“林之，你现在才高二，你就是这个样子。你等到了社会你还能经得住社会的考验吗？社会是残酷的，你没有高文凭你只能打工一辈子……”，听着熟悉的话语，林之不禁开始走神，开始想中午吃啥，过两天就该要钱了，下周三朋友约去撑场面应该能给小半包烟...“林之,你说呢？”，林之没注意班主任说了什么，随便应了声。“那你到时候把你的妈妈叫来，我跟你妈妈详谈一下，你上课去吧。”，林之随便应了声，反正就是叫家长，林之也没仔细听就走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