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番外22

九月的时候天气稍微凉爽了一些，进入了秋天。

　　白天还是太阳，到了傍晚的时候毫无预兆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莉莉娅在屋檐下等着雨停，过了半小时，雨反而更大了。

　　“我得回去了。”莉莉娅对阿不福思说，“艾莉亚还在家里呢。”

　　“不等雨小一些吗？”他问。

　　“不了。”

　　莉莉娅抓过自己的包，飞奔而去。

　　新租的地方没有原来的那么近，跑回去也得十分钟。

　　她到了楼下的时候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窗户亮着，里面开着灯。

　　她拍了拍包，抖落了一些雨水，正准备上楼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叫她的名字。

　　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莉莉娅怔怔地回身，离她数十步的地方，站着她这两个月来最想见的人。

　　西里斯没有打伞，也被淋了个透。他快步走过来，和她面对面。屋檐为他们挡了些雨，但是西里斯的半个后背还露在外面，任凭雨水滴落在他昂贵的衬衫上。

　　“你——”莉莉娅瞠目结舌，“你怎么来了？”

　　西里斯的卷发贴在额头上，脸上还在往下滑落雨水。他毫不在意，随手抹了一把。

　　“抱歉，”他说，“莉莉娅，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些了，这两个月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莉莉娅疑惑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我来这里是为了见你，理智的想法和家族的期望不停地阻挠着我。我们之间——应该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是我想请你——请你终结我的痛苦。我想把这一切统统抛开，莉莉娅，请你——”

　　“我不明白。”

　　“我爱你。”看着莉莉娅震惊的眼神，他说，“或许从我们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埋下了种子，在我们日日夜夜相处的过程中生根发芽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但是——请你接受我吧。”

　　他喘着气，那双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她。莉莉娅突然想到，自己曾经幻想过——幻想过这双漂亮的眼睛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向她。但当她的幻想成真时，她却犹豫了。

　　理智的想法……家族的期望……不可逾越的鸿沟……

　　莉莉娅稍稍向后退了两步:“我——我很感谢你的喜欢。你自己也说了，我们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我是底城人，你是上城人，我们生来就不应该在一起。很抱歉引起你的痛苦，我完全是无心的。”

　　西里斯垂着头，这副样子让莉莉娅突然想起了受了委屈的狗。

　　“抱歉——”她说。

　　“这就是你的回复？”他问。

　　倾盆大雨伴随着滚滚雷声，在如此吵闹的时候，莉莉娅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是的。”

　　“为什么？”他问，“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莉莉娅抿着唇，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

　　良久，她说:“喜欢我，违背了你的理智，违背了你家族的期望？那为什么还要如此挣扎呢？回去吧。”

　　“不，”西里斯摇摇头，看向她，“请你相信我的真心——”

　　“你还有未婚妻呢。”莉莉娅打断他，嫉妒裹着委屈，在此时爆发了出来，“你有未婚妻！你记得吗？”

　　“我已经和佐伊谈过了，”他说，“我和她解除这份家族联姻，她同意了。”

　　“你这一个多月甚至都没有和我联系。”莉莉娅的脸颊上滚落下热泪，“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见过几个底城人呀？如果一开始换作是别的人，你也会爱上她吗？”

　　西里斯没有说话，莉莉娅抹了一把眼泪:“你看，我本来就是可以替代的。和我在一起之后会面临什么，你有想过吗？我之前说你二十八了还像个孩子一样，你瞧，这不就说到点上了嘛。”

　　“你不是很擅长察言观色吗？”西里斯说，“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说爱你是不是真的？”

　　“莉莉娅，这一个多月我在忙很多事。贝拉，我的姐姐把克劳拉的一切告诉了里德尔，就是为了支持他的纯血理论。那颗机械心脏改变了我的弟弟，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什么意思？”莉莉娅疑惑地问。

　　“克劳拉作为义体的能源——”他面无表情地说，“特别是心脏这样支撑整个身体的重要器官，它有着致命的缺陷。会让使用者变得——无法有正常的人类感情。”

　　他自嘲地笑了笑:“和仿生人也差不多了。”

　　莉莉娅被他带来的消息震惊了。那艾莉亚怎么办——

　　“我来找过你，”他说，“艾莉亚在家，她知道我的来意后很生气，让我不要再来了。”

　　莉莉娅的鼻子酸酸的:“她说的对。”

　　“我做不到。”他说，“我每天都在想你。”

　　他看向莉莉娅的眼睛，笑了笑:“你还拿走了我准备送给你的戒指。”

　　“送给我？”

　　“看见的时候只是觉得很适合你，”西里斯说。“我当时想，等这一切结束了，就向你告白，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他向莉莉娅伸出手:“我真挚地爱你，请你接受我的手吧。”

　　好像又流泪了，但是莉莉娅没空管它:“但——我是个底城人……”

　　“我不在乎。”他打断她，“请你——”

　　莉莉娅颤抖着握住他的手:“如果你敢让我下堂，我就敢分走你一半的财产。”

　　西里斯笑出了声，将她搂进怀里:“我的财产以后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