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空哼着小调进了门,站在玄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认房间里没人,这才将背包放下,从里面掏出两张入场门票。顾魏说错过了他的第一场比赛有些可惜,那第二场比赛,他应该不会再错过了吧!
嘴角勾勒出两个喜滋滋的小括号,趁着顾魏还没回来,季向空将入场门票整平了,才进了卧室,直接将门票压在了顾魏睡的枕头下。
想象着顾魏晚上看到门票惊喜的样子,季向空又忍不住小小得意了一下。
手机发出“叮”的提示音,是Jean-Georges的经理发来的,同他确认晚上到店的时间。
“我差不多晚上七点到。”
季向空回了条语音,想着时间还早,冲个澡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再去实验室接他哥,给顾魏一个小小的惊喜,那今晚的烛光晚餐简直不能太完美。
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拉开衣柜门,看到空了一半的衣柜,愣怔在原地。
卧室的每一格柜子抽屉都被大力拉开,空荡荡的房间里时不时响起门板相撞的声音。
将整个屋子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个遍,季向空还无法认清事实,顾魏离开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他从没有出现过。
顺风顺水活了十九年,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了从云端跌落到谷底的滋味。
“顾魏……”
宽阔的肩背对着落地窗外的夕阳,火烧云的余晖,灼红了白皙的肌肤,也灼红了细长的凤目。暗藏怒火的眼眸,盯着左腕上的手表喜怒不明,右手死攥着手腕,像是要把表盘嵌入肉里。
疼痛从掌心传来,稍稍拉回了一点濒临崩溃的理智。
安静严谨的实验楼氛围被凌厉的引擎声打破,火红的机车载着少年如风般呼啸而过。
高速上疾驰的机车如红色利箭,破开的风剐蹭着头盔,仪表盘的指针在即将爆表的数值间细细晃动着。逼仄的头盔里呼吸声渐重,外套被憋闷的胸口顶得鼓起,有一个质问梗在喉头急于发泄而出,他要抓到那个人,然后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为什么要将他的痕迹抹去的干干净净!顾魏你TM把我当什么人了!
谢旭超接到保卫科的电话,和护士交代了几句,忙下了楼。
坐在机车上的黑衣少年被三名保安在底下团团围住,怀里抱着头盔单脚撑地,一双下三白瞪得冷冽,也无怪保卫科的人着急忙慌联系他。
“你找顾魏?”
听到“顾魏”两个字,下三白里的戾气收敛了大半,可眼底的寒意未散,谢旭超看得眼皮一跳。这是顾魏家的小孩吧?怎么像换了一个人呢?
“我找顾魏,他在么。”眼前人季向空瞧着眼熟,但叫不出名字。
“他不在。”
“他来过,没说他去哪儿?”季向空双眸一凝,一个简单的试探对话,对方已经交了底,顾魏今天来过。
谢旭超被季向空冷觑的心虚,“是,来过,没待多久就走了。具体去哪儿了,他没说。”
不知道这样的说辞,顾魏家小孩能信几分。谢旭超被鹰一样的眸子盯得如芒刺背,只能寻了个由头离开。再多待一会儿,他怕自己在那眼神里撑不过三秒。
这哪里是顾魏平日里调侃的狗崽崽?明明是个会吃人的小狮子啊!
望着谢旭超略有些仓皇离去的背影,季向空觉出了些许不对劲。眼前这个人,一定知道点什么!
“小伙子,谢医生该说的都说了,这里是门诊楼,你别杵在这里了。”保卫科又多派了两个人过来,俨然在他面前围了一堵墙。再继续堵在门口向来也得不到答案,季向空眼眸一垂,重新戴上头盔,骑车离开。
晚上十一点,谢旭超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了门诊大楼。
坐在车里,他回了一条语音:“你家小孩来过了,不过我说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估计又去别的地方找你了吧。”
半秒不到,顾魏回了一条:“谢谢师兄。”
谢旭超刚点开语音还没等说话,顾魏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还好吧?”
“看上去还行吧,就是有点凶巴巴的,我都不敢正眼看他。”
顾魏轻轻“嗯”了一声,再次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不知道那对半路舅甥闹什么别扭,谢旭超无奈摇了摇头,放下手机开车离开了医院。
黑色SUV驶上了小路,隐匿在夜色中的某处转角,车灯亮起,披着暗夜外衣的机车,于落后五米处,悄然跟了上去。